('一个消瘦的身影就立在它身前,正神色专注地在桌上作画,他着了一身素色细葛布长袍,外罩了一件竹青色的葛丝广袖纱衣,墨色的长发只被一只羊脂玉白玉簪束起,微开的窗外吹进的微风拂乱了他肩头青丝。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朝野上下都以为已经被安葬了的直廷司督主宋离,而他身边伺候笔墨的正是大内总管张冲,宋离微微侧目,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今日张总管不去伺候陛下怎么这么殷勤的来我这儿了?”张冲一张圆乎乎的脸带着些讨好:“伺候好您,比奴才伺候陛下更叫陛下高兴呢。”宋离并未抬头,有些揶揄出声:“是因为今日是查抄宋府的日子吧,我若是没记错,抄这宋府的正是你儿子,老狐狸。”张冲笑笑也不敢言,宋离打趣了他几句便专心作画。李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让他浑身舒畅的温柔画面,他故意发出了响亮的脚步声提醒,就见桌案后的人抬起头,清凉温润的目光就这样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唇边也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李崇只觉得容颜清俊,眉目如画这八个字说的就是眼前的人,他只恨没有相机能够记录这一刻,他喜欢极了这种能够独自占有爱人全部目光的感觉,只要宋离对他笑一笑,他就还能再和隔壁那些糟心的朝臣战斗几个回合。“美人画什么呢,是不是在画我啊?”李崇笑着大步上前,信心满满地看向桌子上的画,却见到那画上并不是英俊潇洒的他,而是一只慵懒趴着睡得昏天暗地的橘色猫咪,他再一低头,呵,这椅子上趴着的可不就是那秃了的福宝吗?宋离看到他眼底的变化,没忍住笑:“昨日不是给你画了吗?”“哦,昨天画了今天就不画了?嗯,这两日脸色终于好看起来了。”宋离从江南回京之后便病了有一个月,咳喘,低烧日日磨的人也没有胃口,如此养了一个月,总算是缓过来了,这几日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不敢不好,不好你又要唠叨。”“嫌弃我了?”“不敢。”宋离撂下了手中的毛笔,在一侧宫人端来的铜盆中净了手,便执了李崇的手出去,李崇被他牵着美滋滋地跟着,就见宋离带他到了院子外面的梅树下,回头吩咐宫人:“去取一柄锹来。”李崇不解:“拿锹做什么?”宋离淡笑不语,半晌接过了宫人递过来的锹,便低头要挖,李崇哪舍得他做这体力活?赶紧接了过来:“我来我来,你这是要种什么吗?苗儿呢?”宋离故意卖关子开口:“地下有宝贝。”李崇眼睛一亮,宝贝?这人埋的?十月的午后太阳还是不小的,皇帝陛下吭哧吭哧地挖了一脑门的汗,这才算是挖出了梅树下两坛子酒,李崇也不嫌脏地给抱了上来,侧头问出声:“这是你埋的?什么时候埋的?”宋离接过来用帕子擦了擦坛子上的土,微垂眉眼:“春天的时候,你来看我之后,想着若是有一日直廷司清查干净,便挖出来庆功。”李崇顿了一下,忽然想起宋离口中的你来看我之后是什么时候,应该是他和他坦白了身份,两人冷战那几日,也只有那些日子他不曾去看宋离,那个时候宋离还在解毒,病的很沉,几次要来见他也没有机会。李崇忽然抱住了宋离,虽然那个时候觉得不见这人没错,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这人病的厉害想见他又见不到就心疼,宋离哪不知他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这坛子脏,你还抱。”李崇心情很好,这件事儿告一段落他确实心上的一块儿大石头都落了下去:“是,庆功,今晚我们还像春猎时一样,烤只羊,开坛酒。”夜幕之下,正阳宫分外的热闹,炭火噼啪地响,烤肉的香气飘散了满院子,李崇给宋离加了一件披风,两人并排坐着等烤羊,李崇一个劲地往宋离的身边凑,宋离好笑:“身上痒啊?”“你怎么这么缺乏浪漫细胞呢?”“浪漫?陛下好像忘了,今日我可是被抄家。”李崇淡笑不语,只向张冲使了一个眼神儿,没等羊烤好,张冲便接过了小太监递进来的一个单子,呈给了李崇:“陛下过目。”李崇都不等过目就将这单子直接给了宋离:“好了,你看,这可都是你府中的宝贝,我叫赵德单独存在了一个库房中,等宫后面那宅子修缮好了,我就都原模原样地给你搬进去。”宋离抬眼:“什么宅子?”李崇手托着下巴,脸被一旁的炭火映照的暖洋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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