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毓挽了个枪花顺势站定,拱手笑道:“承让承让。”霍青霄打量着面前这人身材纤瘦娇娇弱弱的模样儿,居然能举着二十斤的铁枪而视若无物,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家那些凶悍的女眷们。眼皮微微一跳。忙拱手笑问道:“叙旧也叙过了,新茶也喝过了,这武艺也切磋了。姑娘究竟从何而来,也该透漏几分罢?”霍青毓微微一笑,神色淡然的介绍道:“好说,好说。在下沈桥,又名……霍青毓!”霍青霄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之人。脑子一片空白。霍青毓倒是颇为淡定,还有闲心替霍青霄考虑道:“此事说来离奇,况且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三哥若是没意见,我们还是回书房里头坐着说话。”霍青霄愣愣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霍青毓将手中铁枪顺势放回兵器架,一马当先回到外书房。霍青霄就这么神色怔然的跟在后头。直到两人在书房分宾主坐定,下人上了新茶又退了下去。霍青霄才反应过来,失声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你是谁?”“我才是真正的霍青毓。”霍青毓好整以暇的捧茶笑道:“现如今府上那位惊才绝艳,诗传天下,言谈举止颇不着调,脑子还有些灌水的霍七娘并非原身。三哥若是不信,回府一试便知。”霍青霄下意识问道:“我凭什么信你?”“就凭我对梁国公府诸人诸事知之甚详,而那位霍七姑娘,却借口重病失忆,一问三不知。更是性情大变……”霍青毓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就算诗词文章对圣人先贤歌功颂德,可圣人先贤研习学问,著书立传,总是有迹可循。这天底下并没有生而知之者,更何况现如今的梁国公府霍七姑娘,确实出口成章诗传天下不假。可是一个文采如此斐然之人,居然连字都不会写!况且许多诗词中的典故也是世人闻所未闻,霍七姑娘也无法自圆其说。这天底下不全然都是傻子。很多人早对梁国公府的霍七姑娘心生疑虑,只不过是碍于霍家之势,不敢出口质疑罢了。外人不敢多言置喙,可是霍家自己人呢?霍青毓可不相信那妖孽前后差别如此之大,霍家人会半点疑虑没有。果然,霍青霄神色变幻游移不定,面前之人所言所语着实惊世骇俗,可言之凿凿却又由不得人不信。沉吟了好半日,霍青霄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问道:“你方才说一试便知……如何试?”霍青毓笑容可掬的弯了弯眉眼,随口说道:“很简单。”第十章梁国公府家的朱轮华盖车从昭阳公主府出来,一路晃晃荡荡地进了梁国公府的侧门。至轿马厅落了停,跟车的小子们鱼贯而出,只剩下嬷嬷们簇拥上来,服侍着霍家七姑娘下了马车。梁国公府乃是将门世家。府中女眷亦从小苦练武艺,因此公府虽大,却不像许多贵宦人家一般内设轿辇。府中上自老太君下至姑娘们,内外院儿往来时全都是健步如飞,用句当年老太爷的话,“不但消食儿,亦且健身。”霍家七姑娘被嬷嬷丫鬟们簇拥着穿过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一路逶迤过穿堂、间厅,方才进了正院儿。廊下的画眉鹦鹉叫的欢快,霍家七姑娘却有些娇喘微微的放慢了脚步。身后围随的众嬷嬷丫鬟们见状,亦都不声不响地跟着放慢了脚步。常在七姑娘身边儿伺候的都知道,七姑娘自一场大病后,不但得了失心症性情大变,亦且丧失了许多气力。霍家有祖训,唯有承袭了霍家枪法的家族子嗣才能得到最好的栽培。七姑娘骤逢大变,家中主子们生怕触及七姑娘的痛楚,严令下人们在七姑娘面前提及往事。好在七姑娘虽患失心,性情倒是比从前和软了不少,待下人们也都更加宽厚,比不得先时令行禁止,凤眼一瞪就跟国公爷似的威严凛凛,看的人心里发慌。主子宽善,底下人就好伺候。这原本是将好事儿,只是那股子不分青红皂白滥好人的劲头儿,也着实叫人头疼。就拿今儿昭阳公主府的赏花宴来说罢,那礼部尚书家的五姑娘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七姑娘上眼药,畏畏缩缩的好像姑娘如何欺负了她。倘若是在平时,姑娘早一鞭子抽了上去,且不惯着她惺惺作态。可放在如今的七姑娘身上,却被人一番作戏哄得手足无措,当真以为是自己的不是了。她当下人的看不过眼,待回程时在马车上略微劝了几句,反倒叫姑娘一通“以和为贵,宽以待人”的大道理说的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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