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不去看,反是冲着卢士安更进一步道:“大人有一刻的时间取信于我,否则,小王不介意用大人您的命,进逼尚书大人就范。”“下官无法取信于殿下,卢某自己也未能明晰。”卢士安不答反问:“如果这当真是叔父所为,那殿下您当真会为了这样一个契就范吗?”青年更进一步:“如果不会,那叔父甘冒如此之险,是为了什么?”秦疏确实和陆溪云交往甚密,可就卢士安看来陆溪云不过是秦疏手里的一步棋罢了,这步棋可能重要一点,可绝不足以叫秦疏翻覆整盘棋局。秦疏不是能够轻易让人威胁的一号人。当今朝堂上,对着陆家动手,那毫无疑问是破釜沉舟的一路棋。冒着如此打的风险,可以预见的收益确实寥寥。若是叔父,为何要如此行事,卢士安想不明白。卢士安想不明白,任玄却是一下子醍醐灌顶。“殿下!不对!!”任玄恍然出声:“对世子出手的人,绝不是冲你来的。”任玄直击要害:“殿下觉得,卢尚书眼里,您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今满朝上下——默认的可都是秦疏在有意攀附陆家,这当中有权利交换、有利益交织、唯独没有所谓的真心。当局者迷,任玄理所当然的默认了对方是在拿陆溪云威胁秦疏,因为他知道陆溪云可以威胁秦疏。可事实上,会拿陆溪云去威胁秦疏的——只能是温从仁这种一手明牌在打的,绝不会有卢节这一号。秦疏是认可这一说法的,他同样不认为就连卢节这样一个老学究,都能看透他的想法。秦疏只徐徐道出四个字:“谁有能力。”任玄心领神会,接话分析起。任玄:“不是卢节。他不会认为世子能威胁到您。”任玄:“不是秦宣,他人甚至不再京城。”任玄:“不是陆行川,他甚至为此要杀了您。”那还有谁……?任玄仍未有头绪之际,眼前的上司已豁然有了答案,秦疏径直起身。温从仁:“殿下三思!”任玄同样心存犹疑:“殿下擅自离开此处,必将授人以柄。”对于这可能被戴上的谋逆的帽子,置身牢门处的青年身形微顿。不置一词,秦疏推门而出。--------------------第33章 变生盛德寺,煌煌灯火,缭缭云烟。廊中院内,有明黄色的锦缎随风飘扬,这是一处皇家庙宇。主殿之中,高出常人数十倍的金铸佛像庄严肃穆。佛陀低眉,参拜者在其脚下,竟显得如蝼蚁般渺小。哪怕此人就是权倾天下的九五至尊。秦怀瑾浅叹一声,眉宇间皆是忧郁:“当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皇帝身后,是一名身着素净灰袍的老僧。那老僧转动手中念珠,诵了一句佛号:“陛下已经借命于皇后娘娘五载有余。五年以来,陛下每年都会大病一场。哪怕是陛下真龙天子,也经不起这般的虚耗了。”长阶的尽头,秦怀瑾小心翼翼的为着一盏长明灯添续着灯油,只是沉默。那灯已然燃了几十年了。几十年前,一个落魄小子,在这座庙同样香火寥落的庙前,卖了一天一夜的画,为着心上人点燃了这盏祈福的灯。再后来,那落魄小子成了皇帝,这座庙成了御庙,这盏灯,也成了庙中最大的香火。老僧幽幽而叹:“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陛下,执念太深,则生心魔啊。”“是佛是魔不肖你管,朕不是来念佛的。”明灭灯火下,皇帝孤身一人孑然而立,自由一股杀伐之意:“朕这一生,手中鲜血何止百万。”秦怀瑾桀然一笑:“朕怎么会信佛呢?”···什么叫天命之子,那就是明明不想反,都有人逼着你去反。当朝的皇帝要燃陆溪云的契,去续自家媳妇的命。这话楚心月说的——动用了言灵一族一生只三次的窥天禁术。任玄觉着,狗皇帝身边的气压已经快降到负数了。任玄艰难咽下口口水:“为什么是陆溪云?”“算过呗。”楚心月摊手:“替命续命,对主契要求很严的,皇帝但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都不会去用陆溪云吧?”秦疏:“这种事,对溪云有多大影响?”楚心月:“这可不是陆溪云一个人的问题,皇帝手上起码还有八百张副契吧。”任玄:“副契?”楚心月摊手:“逆天改命,怎么可能一换一。”如果说擅自离开刑部大狱是大胆的话,那径直找到陆行川的府上,只能说是襄王殿下浑身是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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