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马上出来。”周禹京合上工作日志。许祁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两秒,转身将门重新拉上。靠在门框上,她知道需要给对方时间整理情绪。等周禹京从工作室里出来时,他又恢复了那副三好学生的面貌。彬彬有礼地夸赞许炤灵做的三鲜面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小鲸鱼还在长身体呢。”许炤灵女士被夸得脚不着地,边谈笑风生边瞪了许祁一眼:“不像某些人,皮还没张开就学别人胡作非为。咱们明儿吃卤猪蹄好哇?”许祁被扫视得浑身一抖,丝毫不用怀疑自己这左半边肩膀恐怕是活不过明天。暗自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偷偷溜回镇子里去。“好,谢谢许阿姨。”周禹京埋着头,几乎要将整个脑袋埋进碗里。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面,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又拼命地往嘴里塞。丝毫不带停歇。许祁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放下了筷子。她心里明白,恐怕和对方在工作室里找到的记录本有关。周禹京时时刻刻保持着从容、淳良的面容。但情绪崩溃往往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诶,慢点吃,”许炤灵瞧见这动静,连忙给周禹京倒了杯水,“别噎着了,这孩子怎么吃这么快?”周禹京含糊不清的口齿从碗里传来:“太好吃了。”许炤灵微微一愣,也感觉到对方不对劲的情绪:“吃完许阿姨再给你做哈,慢慢吃。”将一碗三鲜面胡乱塞进嘴里。周禹京手中的筷子终于停下了动作。他佝偻着腰,久久不能抬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一只刚满月的小狗。而埋在肩下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周禹京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他的喉头滚动,仿佛在努力吞咽着那些即将涌出的情感。他拼命地尝试压制自己的情绪。原以为在工作室内就已经整理好了。未曾想还是因为许炤灵和许祁之间简单的一个互动便再次让他溃不成军。不能哭。停下来。他可是「司水」。是人们信仰和供奉的「司水」。怎么能哭成小孩子一样。周禹京。振作起来。可是……他也好想和父亲坐着吃顿饭。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牢骚,谈论明天是晴是雨皆是无关痛痒的话题。好想……好想。许祁和许炤灵相互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充耳不闻地互相磕碜。许祁夹起筷菜式咂嘴道:“妈,你这胡萝卜丝也切得太厚了些,都可以用来炒地三鲜了。”许炤灵回嘴道:“还说我,土豆是你削的吧?连皮都没削干净,真是埋汰。”“实话实说,许女士,”许祁喝了一口汤,“你这三鲜面的水平的确退步不少,有待提升。”许炤灵眼角跳了跳,放下筷子就要来抢许祁的碗:“爱吃吃,不吃滚。”许祁抱着碗就跳起来:“诶,你抢不着。”两人围着餐桌闹腾了好一会儿。瞧见周禹京终于抬起头来,争夺中的两人才微微一顿。“许阿姨。”周禹京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了,但涨红的脸还没完全消退,下眼睑仍然泛着红。许炤灵瞪了许祁一眼,坐下来问:“小鲸鱼,有事尽管说。”周禹京环视了一圈简陋但齐全的研究所,开口说:“你要是想回海边去,随时可以走了。我父亲刚给我发来了消息。”许炤灵皱眉,半信半疑道:“你爸刚发来了消息?”周禹京点头。“他说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处理掉,钱你拿去用就行。”许炤灵微微一愣:“什么意思?研究所不做了?”周禹京沉闷点了点头:“恩,不做了,辛苦您了这些年。”原以为许炤灵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得飞起。毕竟这研究所可是将她禁锢在津州三年,让她有家不能回的地方。但未曾想许炤灵听完,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那怎么行!”许炤灵一改以往死皮赖脸的模样,神情郑重地说:“他说不做就做了?凭什么啊。他知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说到这儿,许炤灵目光扫视了一圈研究所内的仪器,继续说:“最近极端气象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还没有弄清楚原因。我们监控到并推给气象台的数据,预警了山洪提前撤离村庄避免了成百上千人的伤亡……”许炤灵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和还是高中生的周禹京说这些,他哪里听得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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