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绘满了整张符纸,勾勒出神秘繁复的图纹。傅疏顿了顿,才道:“当日,多谢殿下了。”这句迟来的道谢因为什么,二人心知肚明。傅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自小只会给他惹事的小麻烦精有一天竟然也能孤身站在他身前,说上一句“傅疏清白。”他婉转的嗓音如此坚定,砸在傅疏心里,叫他坠坠不知所以。慌了心神。如果不是他将药喂到了自己嘴边,傅疏兴许也活不到现在,更遑论站在他面前。渐眠无谓摆手:“谈不上。”“傅相是国之栋梁。”他比傅疏稍矮一点,看人时还需抬眼,澄澈分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为什么。”傅疏问他。“什么?”他的声音实在太轻,问的又这样无厘头,渐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救我?”傅疏言之凿凿:“若是我死了,圣人……”后半句隐没未曾出口。但渐眠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没错,是有很多人希望你死在安置营。”“但你死了,实权就能真正回到耶耶手上么?”傅疏不语。渐眠无聊抠着树干上的粗糙皱皮,那双始终美丽的眼睛眺向远方,淡声道:“傅疏,你要好好活着。”在登极原着中,若非安排傅疏下线,男主的复国之路未必会走的这么舒坦,至少渐眠不会被那么快地割去手脚做成人彘。只有傅疏,能够站在渐眠身前,站在雪封黎民身前。渐眠懒洋洋地,“傅疏,你要护孤周全。”他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就要别人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如此刁蛮。傅疏罕然失了语,目光落在他秾丽眉眼,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被横空一句“郎君”打断。“小郎君,卜一卦吧。”这里早已被精武卫清了路,不知是谁误打误撞走了过来。拦路的人看样子已近花甲,脏污的手心攥着一挂铜钱,他半眯着眼,看向的却不是傅疏。没等别人问起那老者便朗朗开口:“这位郎君天命贵极,只是……”他一顿。“只是什么?”傅疏问。那老者摇了摇头,要渐眠凑近一些。他行事实在怪异,傅疏抬手一摆,便要枢日将人驱赶到一边。渐眠倒是起了些兴致,他问:“只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老者招了招手。渐眠上前两步,凑到他面前。他微微倾身,好让老者看的更清晰。“缘始缘终,缘聚缘散。”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渐眠:“此非当世人,莫求当世果。”渐眠当即怔住。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还想问起时,傅疏拽住渐眠,摇摇头。渐眠浅浅一笑,道:“若定逆天而行。”老者斩钉截铁:“不得好死。”一阵风过,漫山遍野的云妆叮当作响。渐眠微微抬眸,没有说话。“哪里来的混汉,竟敢冒犯我们郎君。”枢日几步上前,就要将他带走。只是碰到老汉,才发觉他通体生寒,枢日心里犯嘀咕,却也没有多想,拽着人就要离开。“小郎君。”分明枢日用力拽他,那老者却纹丝不动,眼睛直勾勾看向渐眠。倏然谁都未曾反应过来,那老者突然暴起,掌风剐过渐眠的脸。他反应不及,只下意识闭上眼睛。疼痛未曾如约而至。一双手握住了袭来的掌风。面前男人站在渐眠身前,只一下便攥住了老者的手 ,渐眠好似听到了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薄奚。”他唤道。“放开。”“渐明月。”傅疏牵着他往后退:“处理一下。”渐眠这才察觉到从额头蔓延到鼻尖的微微凉意。流血了。刚刚薄奚虽然阻拦及时,但老者的指甲仍旧不可避免地剐蹭到了渐眠眉心。眼前是朦胧血雾,渐眠看不太清,只是那一脸迷茫的样子还是能被轻易察觉。他对于今天的话非常在意。傅疏不知为何,总有这种感觉。那白胡子老者一只未被钳制的手还攥着那卦铜钱,他好像看出了渐眠的全部心思,浑浊眼睛里满是讥讽。“逆天改命,必、遭、天、遣!”他的话来不及说完,薄奚就干脆利落将他压了下去。没人会当一个能够蓄意出手攻击人的老汉神志是清醒的,顶多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用我的吧。”沈仰从袖中抽出帕子,递给傅疏。只是他眉心那缕血痕愈加深重,像浓艳的血,牢牢的烙在上面。渐眠还在想,那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看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疑端就像一根线头,拽住后越拉越长,越拉越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啪”的一下拽断,从而分崩离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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