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眠收入袖中,转身离去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渐眠对于静妃的御下森严有了清晰认知,他当然不会以为一个奴才能够随意跟他吐露这么多事情。底下人的意思就是上面人的想法。静妃借高公公的嘴来传话,无非一种可能——这些话她并不方便跟他讲。静妃知道的东西绝对不比旁人少,她想要告诉渐眠什么呢?他垂眸,视线落在手心。静妃给他这支梨木簪子,用意到底何为,也就只有渐眠亲自一顾,才能得知了。今日薄奚以身子不适告了假,因此陪在渐眠身边的换成了几个眼生的小太监。渐眠垂头数着宫道上的砖缝,心思神游起来。他当然知道薄奚干什么去了。花神祭当日,万民游街穿行,是最适合给傅疏制造混乱的时候了。薄奚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只是说起花神祭,书中除了写到静妃的突然暴毙,却也并未提及别的重大事件。联想到宫里最近隐于水面下的异常波动,渐眠忽然想,静妃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叫她非死不可。“去议政殿。”渐眠开口。空气一时凝滞,没有人回话。渐眠脊背发凉,忽然感到一阵后知后觉的冷。他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向后扫去。果然,那些紧紧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已经不见了踪影。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他叹了口气,才抬头向前看去。一个意料当中的人出现在了面前。他当然不会以为沈骄大费周章仅仅只是为了给他送个男宠取乐,这些时日他派人暗中观察这人,但他听话的很,始终没有动作。这也是渐眠第一次正眼打量他。晏宁不知已经在这儿站了多久,发丝上已经结了浅浅的雾气。渐眠后退半步,冷静地想现在转身逃命的几率还有多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如何不声不响地引走其他人的?还未等渐眠做出反应,这位呆呆愣愣的木头美人便已行至身前。他碧玺一样澄澈的眸子清亮干净,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却昭示着他并非表面上如此的无害。“你在这里做什么?”渐眠努力放轻音调,听到自己这么问。晏宁没有开口。他歪了歪头,仿佛不能理解渐眠为什么还不跑。但他也不想管那么多,那样实在是太累了。渐眠只见他合掌一压,宽袖展开,一声犹如丝昂断裂的轻微声响--“嗡——”渐眠的脸上被扽出一曾极细的血线。他能够闻到空气中腥甜的薄香。这与晏宁之前在濒死之人身上闻到的味道都不尽相同。如果硬要说。它更像是……手腕里的本命蛊在皮肉下不安的躁动,引诱着他说出心里那个答案。沈骄虽蠢,但这次找的人,却非同寻常。蛊师晏宁,一诺既出,言必随行。他不再动摇,瞬息之间,渐眠的手脚便被细细的蛛丝制衡。半点挣动都不能。渐眠见识到了这种蛛丝的锋利程度,他丝毫不怀疑这东西能在瞬息之间切断他的手脚。渐眠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里计算过穿进来之后最坏的结果,却也没有想过为自己选定这样的结局。“你叫晏宁是么。”渐眠开口。他不再挣扎,反而是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有人要买我的命么?”渐眠盯着他的眼睛。在现世,有一位心理学家说过,若是想洞悉一个人的真实想法,那便盯着他的眼睛,从眼睛里面找出来。渐眠没有时间了,他故作轻松的开口:“孤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晏宁摇摇头,终于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不杀你。”他碧绿的眼珠泛起奇异的光泽,渐眠注意到,在那细细的蛛丝上,有只软胖的虫子,正一点一点的朝自己挪过来。晏宁一字一句,嗓音仍还嘶哑:“雇主说‘不杀你,要毁掉你。”渐眠都能想象出沈骄在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这也的确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我会怎么样。”渐眠问。晏宁并没有奇于濒死之人还敢问出这种话,他只是单纯的,以一种平白的直述,说出令人胆颤心惊的话来:“浑身溃烂,纵。欲而亡。”渐眠闭了闭眼,对这个结果本身毫不意外。他垂着低低的睫,并没有吓得屁滚尿流,看着那只丑陋的胖虫子,即将舔上他的手腕。在这一瞬间,渐眠想到的并不是前世众星捧月的展台,也并非房间爆炸身体倍炸成碎片的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极黑沉的眼睛,似深渊,又像是百般珍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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