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态度软了下来,说:“万物神明叫我们相遇相守,结合在一起,是神明的安排。”说罢,怕渐眠不信,他将袖口往上捋起,露出单薄劲瘦的手腕内侧。在他手指所过之处,绵延起伏的弧度一点一点浮现——是晏宁身体里那只蛊虫。而在此刻,随着晏宁那只蛊虫的苏醒,渐眠正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某些变化。他的手腕无知无觉的抬起,他有些恍惚,再抬眼时,喧嚣大街上,只有晏宁的神情清晰可见。“你是……”晏宁回答:“我是你的夫君。”他身体里是的母蛊,渐眠身体里是的子蛊,子母蛊只要相遇,子蛊的宿主就会对母蛊产生非同寻常的依赖和渴·求,这是万物法则,亦是神明馈赠。子母蛊会叫他们一生一世,不可分离。哪怕渐眠现在对他仍有戒意,随着时间的推迟,他将他带回万噬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眠慢慢会忘记所有,最后只能记得晏宁一个人。他逃不掉的。他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晏宁,强撑着还没有倒下,浑身却热的像蒸锅里滚过一回。他凑到晏宁面前,闻他身上浅浅的药草香,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靠近这个人。他甚至毫不讲理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抱抱我呢?”我这么难受,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还不来抱抱我呢。晏宁无措地看着他,又略略生疏地将他拥进怀里。他的身上凉凉的,让渐眠浮躁的心都慢慢安静下来。在渐眠那个时代,有很具象的形容词,叫“皮肤饥渴症”,患病的人会非常渴望与他人产生肢体上的触碰,这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问题,而今渐眠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了。他难以克制地贴着晏宁,湿热的喘·息喷洒在他颈间,晏宁薄薄的皮肉泛上一层粉雾。他在害羞。他这半生没有与旁人有过这么近的接触,在万噬山更是只有蛊虫相伴,遇见渐眠,他第一次有了作为人的渴·求和欲·望。他想带他回万噬山,他们会住在一处,他知道委屈了渐眠,但他也会对他很好的,他的屋子,他的一切乃至生命,都将甘愿为渐眠奉上。只要他与他在一处。“你爱我吗?”他听见渐眠这么问。爱?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只知道他想要这个人,他发了疯的想要。于是他点点头,老实重复:“爱。”渐眠轻轻地笑了。他说好。当他回答过这句话后,仿佛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场景,晏宁瞳孔骤缩。第30章 风雨chapter30热血喷溅如注,晏宁再想去捂住伤口已经来不及。利器扎的很深,渐眠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他下意识使出蛛丝,却在片刻又卸了力道。他舍不得杀他。即便他想将晏宁置之死地。渐眠冷眼看着他,拔出插。在他动脉上的木簪子。血洞骇人可怖,鲜血溅在了渐眠的脸上,又顺着尖尖下颌滑落,滴答砸在地上。那张美神一样的脸庞此刻犹如地狱恶鬼,没有人会想到他在几息之前还依偎在晏宁怀里倾诉衷肠。“砰——”晏宁双膝砸在地上,发丝散落,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他的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复杂的不解:“为,什,么?”渐眠告诉他:“我不愿随你而去。”“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听到这里,晏宁竟然松了口气,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脸上孩子样的无辜,执拗追问:“你没有厌倦我罢。”渐眠走上前,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现世里的渐眠,是世人宠爱的瑰宝画家,手中只拿画笔,从未见过人血。而到如今,他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拿起武器,手起刀落间,他已经记不得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了。他只知道鲜血喷在脸上的触感是如此粘稠滚烫,洗不干净的罪孽附着在他身上,渐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本意是想让晏宁为他所用,但他绝接受不了有人能够影响他的心绪。晏宁的身体倒在冰冷的砖石上,血斑填满了砖缝,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如此安详,这张精致像木偶的脸上竟微微扬起笑容,好像被渐眠杀死都是有多荣幸的事情。渐眠转身,再没有回头看。*滴答,滴答…在并不潮湿的雪封,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下。冰凉的雨水冲刷着砖石缝隙,渐眠脸上的脏污亦被洗刷殆尽,好像连上苍都要偏爱他几分,不忍心看他被血痕洇透。他抬眼,薄奚正定定站在那里,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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