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疏双眸微眯,思略半刻后才道:“他没有走远,找,阖宫上下去找,任何地方都不准放过。”小福子应喏。“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傅疏面色黑沉:“尤其注意这些太监宫人,仔细看清脸。”枢日一层层通传下去,自己也正要去找。“等等。”他被傅疏叫住。男人顿了片刻,才道:“宫女也找。”傅疏想到那小混账满身的鬼点子,他道:“不准放过半个人影。”*福禄门。层层通传,禁军刚刚接到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枪戟挡在一辆掏勺车前,坐在驴子上的小太监摇摇晃晃走下来,声音怯弱:“请大人安。”禁军说:“这里不准出入,即刻回去。”小太监吓得都快哭出来:“大人,您得让我过去。”他打开掏勺车的盖子,顿时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铺面袭来。小太监:“每日这个时辰,奴才们都将这里头的腌臜之物运往城外,这东西是不能在宫中过夜的。”粪车每日在福禄门进出,看守这道城门的禁卫自然知道。但上头有死命令,不允许任何车马人流出入,他们也不敢违背。只说:“快点回去!”小太监都要给他们跪下了:“大人,大人您开开恩,先让我将这一车运出去。”他难为地,怯怯道:“您知道这宫里的主子们,尤其长秋殿又最是爱洁,若是让他闻到了丁点儿味道,咱们的脑袋都不够砍的。”这是实话。由不得众人编排,渐眠先前恶行累累,亦并非仁主,办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他扑通一声给禁军跪下来:“我上有八旬祖母,爹娘死在战乱里,下头还有个得了痨病的弟弟,都指着奴才这点例银养活。大人可怜可怜奴才,奴才必定感念大人大恩大德。”他身形弱小,表情可怜,谁家没有个老弱妇孺,禁军见他这样,又心道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必然也不会钻粪车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出了一条供车通行的小路。他嘱托:“快点快点,我今日也没见过你。”“欸!欸!”小太监千呼万谢的骑上驴子,快些离开了。待出了城门外十余里,那小太监才出溜一下蹿下车。他左右张望,迅速跳上掏勺车,将粪桶挪开,露出底下一个可供人蜷缩躺下的小洞来。那被禁军觉得绝不可能出现在里面的人此刻就躺在里面。气若游丝,几欲身亡。小太监叫果子,是渐眠在角楼里威逼利诱挖出来的一个小太监。他胆子小,太子的旨意不敢违背。只能硬着头皮干。他迅速将渐眠拽下来,不知道这样瘦弱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这样的巨力,他惶恐地摇摇渐眠,生怕太子殿下会死于粪车熏扰。“殿下,殿下,你还好吗!”哇的一口,渐眠隔夜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不要说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渐眠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若非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他又不能声张此事,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逃出宫外。他觉得自己好像刚从粪坑里爬出来,浑身上下仿佛都有蛆虫爬动。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让小太监闭紧嘴巴,半个字都不许透露。显然,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也被他的嚣张跋扈唬住了,点头如蒜捣,也不敢问殿下要去做什么。渐眠牵走了他的驴车,双腿一夹,那驴子才慢慢悠悠地开始走。小渐眠:“……”小太监见他这样,两步走上去,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根小皮鞭,怯弱道; “殿下,您用这个驱赶它,兴许会快些。”渐眠接过来。他挥了两下,果然,小毛驴的速度要快不少。渐眠此番出来便衣简行,但这张脸实在太过显眼,他垂着脑袋,一进天衢大街就买了顶斗笠戴上。那小贩连价格还没说,案摊子上就被放了一颗金花生。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小贩以为是假的,拿牙咬了一口,直觉今日是撞了财神大运,不知是碰见了哪家私自出逃的富贵小少爷。他再想仔细看看,人却已经走远了。渐眠的月例银子都有专人看管,他身上从来不装钱,这几颗金花生,也是从先前“渐眠”的小摆台上拿的把玩玩意。渐眠不认得路,却也知道顺着祀香燃烧的方向走。越往前,祀香的味道愈重。他走了没多久,一抬眼——他要找的地方到了。花神庙。人声鼎沸。渐眠艰难往里挤,摩肩擦踵时,旁人比他更快。他揣着手里的梨花簪子,终于在艰难的人流中找到一个庙里的除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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