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这样……“何栩,这道数学题能给我讲讲吗?”“何栩,这道题是什么意思啊?看不明白。”然后是这样,“何栩,巧克力你吃吗?”“何栩,彩虹糖你吃吗?”接着是这样,“何栩,厕所去吗?”何栩比较容易接受讲讲题,但他没怎么接受过别人的善意,最开始他只是很羞怯地摇摇头。慢慢的,当薛越执着地举着开着的彩虹糖罐子时,他也能伸出手来接住几颗五彩缤纷的糖果。有时是一颗苦涩与甜蜜交掺的巧克力。有时是一串热腾腾的关东煮。但何栩总是不会同意一起去厕所。他不喜欢和薛越在走廊上一起走。尽管路上的同学大多数都不认识他们,也没人真的在意他们。他不适应和人并排走,这种亲近,好像会灼伤人一般。何栩的逻辑向来是奇怪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难让人理解,并且顽固。比如,他怎么会觉得并排走就代表了一种亲近呢?在大多数同龄人眼里,和谁一起走,都是司空见惯的,和一个陌生人并排走,也不会尴尬。但何栩缺乏和谁同行的经验,他天然地觉得,如果能和谁同行,那关系一定是不差的。何栩走路的时候,姿态总是很拘谨的,他去厕所的走廊路上,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去。何栩像一个瘪平的灰色影子。除了在回家的路上,没什么人,他就姿态放松,会一点一点把那些房啊树啊花啊看过去。何栩和薛越的关系一点一点好起来,何栩是被动的,但只要你主动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你就会窥见他的可爱。薛越也愈发觉得何栩可爱,他不明白这个小傻瓜怎么这么容易较真,怎么这么坦诚,简单得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天,何栩终于做完了作业以及自己布置的补充资料,他忙里偷闲地支着脑袋侧头看看外面,微微敞开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沁。他完全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薛越转头发现何栩一副惫懒又放松的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何栩微眯的样子,像猫咪翻过肚皮一样慵懒。薛越朝着何栩的桌子靠了靠,他也学着何栩的样子,手支在何栩桌上撑着脑袋。何栩从那种闲适里走出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薛越。薛越有点好奇何栩到底在看什么,所以他问:“何栩,你在看什么啊?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么?”何栩不知道为什么薛越会问起这个,但他向来有问必答的。他又看了一下阳台外,试图去描述:“窗外有天空,天空里有云,云间有小鸟……”薛越笑了一下:“啊……是的,还有什么呢?”何栩又仔细想了想:“有风,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还没等薛越反应,何栩立刻补充道:“还有草枝,”何栩指了指阳台上,楼上垂下来的草枝,在楼下摇荡,“你看那草枝,像不像在跳舞?”何栩说完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随风摆动的草枝,他的神态有点出神。薛越突然也感觉到何栩的奇怪之处,他最近常常感觉到何栩的奇怪之处。有时候他不问,反而没那么奇怪,但等何栩一说,他就觉得这有点奇怪了,这种奇怪很特别。薛越问何栩:“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呢?”何栩有点奇怪薛越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为什么总要说话呢?有话想说就说呀,我没什么想说的,就不说了。”有时候薛越看何栩在看课本之外的其他书,他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何栩,你在看什么书呀?”何栩会把封面翻过来给薛越看,然后念出名字:“《木心回忆录》”薛越顺着问下去:“这本书讲些什么呀?”这时候何栩想一想,就会很认真地解释这本书到底在讲什么。薛越觉得何栩有时候真的认真过了头,这种问题,大多数只是随口一问,就像随便聊天一样,但何栩好像还没学会敷衍一样,总是用一种认真又清澈的眼神看着他。薛越还发现,如果一个问题,何栩最开始不想回答,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只要你问第二次,或者看着他停顿一会儿,他就会告诉你。薛越不知道何栩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因为这样,很容易让人得寸进尺。这天,薛越又邀请何栩一起去厕所:“何栩一起去吗?”何栩还是摇摇头。薛越被拒绝了好几次,他直觉这有个很不一样的原因,所以他问何栩:“不可以一起去吗?”好几次,他问过何栩之后,何栩拒绝了,但晚点他会自己去。薛越觉得奇怪就问了,但这次何栩没有解释,薛越看了何栩一会儿,何栩慢吞吞又支支吾吾地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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