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四殿下何出此言。”萧濯逼近他,目光居高临下,盯着他被醉意染红的眼尾。眼前的人今日穿了平日休沐时惯穿的白衣,春日清寒,外面还裹着同色的大氅,即便在深沉的夜色里,周身也好似拢上一层蒙蒙白光。鼻尖一如往昔萦绕着浅淡冷香,一路挠到心肺。萧濯无声滚过喉结,“他可不是什么温和良善的兄长,你与他走得这样近,日后定会被连累。”温和良善几个字由萧濯说出口,总让人觉得无比讽刺。江照雪讥诮地勾起唇,嗓音冷淡又刻薄,“是么?可是与太子相比,好像殿下看起来更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识好歹。”萧濯刚耐住的性子又烦躁起来,冷嗤一声,“希望来日,江大人也不要后悔今日所言。”“臣的事,不劳殿下费心。”江照雪冷冷道。但他虽如此说,却没直接甩袖离开。目光掠过男人肩头,落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萧濯不会水,若是将人从这里推下去,会死么?会死,却不够痛苦。那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呢?当然是夺走这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比如耗费心血得来的权势,比如眼看就要到手的皇位。前世被挚爱背叛的痛苦,也该轮到萧濯尝一尝。江照雪目光微转,落在男人凶戾不失俊朗的脸上,在对方即将发作之时,忽而抬眼,直直望进萧濯眼底。水中长廊檐下的风灯早已被风吹灭,唯有湖面倒映一轮明月泛着微光,他神色冷淡,可那反射的磷光却印在他上挑的眼尾,刻薄又惑人。若江照雪只是才情过人,上云京有才气的人多了去,又有谁能像他这般,一幅画像流传千万家。上云京的牡丹世间最艳,却不及江郎回眸一瞥。前世萧濯最混账时,也曾在自己的君后身上画过牡丹。“江照雪,萧觉不是个安分的太子。”萧濯舌尖舔过自己的犬牙,某些躁动全被他一眼勾了出来,“离他远点,知不知道?”萧濯这样执着于提醒他离太子远一些,是因为喜欢,还是旁的缘由?难道这个时候萧濯就已经查探到了太子将要谋反之事?江照雪眸底划过一抹深思。“看在殿下多次提点的份上,臣也提点殿下一句。”他微微仰头,唇瓣贴近萧濯,语调轻缓丝毫听不出心中杀意,“殿下也该离臣远点,因为臣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人,即便是某日不慎伤及殿下,也不会负责。”明明病弱到风一吹便会倒,却偏偏连斜眼眉梢都是讥诮刻薄。偏偏萧濯还被勾得低头欲吻,险些没了理智。江照雪侧头躲开,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夜里风大,臣告退。”他转身走回原来的路,走到拐角处时,又莫名停下脚步,回眸淡淡一瞥。萧濯虚虚握拳,心脏被那一眼看得躁动难安。他深吸一口气,哑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掩埋于风里。“阿雪……”……江照雪回来时,宣熙帝已经离开,许多宾客也随之离了金銮殿,但太子还在。“阿雪。”萧觉温声问,“怎么去了这样久?”“殿中沉闷,便去北湖散散酒气。”江照雪只字未提遇见萧濯之事,“殿下为何独坐于此。”“我瞧你阿姐坐在相府席位上,便知这是又与端皇叔闹了别扭,怕她被纠缠,就让丞相大人先待她回去。”萧觉从席位上起身,笑了笑,“正好今夜月色正好,我送你回去罢。”从皇宫东华门至相府,便是坐马车也需一炷香,江照雪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了下来。一路走至东华门上了东宫的马车,萧觉才又开口:“阿雪日后,还是提防我那位四弟为妙。”江照雪:“殿下何处此言?”“总觉得他今日看你的眼神……与旁人都不太一样。”萧觉眸光微闪,轻笑,“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直觉,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听与不听都在你,只是四弟行事乖张连父皇都颇为头疼,小心些总是好的。”“臣知道,多谢殿下提点。”江照雪垂眸,讥讽一笑,“四殿下……的确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前世就是条蛮横粗暴的疯狗,今生也没多少长进。丞相府很快到了,江照雪今日本就被萧濯勾起前世而烦心,也没继续寒暄的架势,与萧觉道了别便下了马车。“阿雪。”萧觉忽而喊住他,将一个花纹精致的手炉递给他,温声道,“夜里风寒,莫着了凉。”江照雪接过手炉,却蹙眉避开了他的眼睛。他虽是伴读,却对萧觉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皆是因为他实在不喜萧觉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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