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他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大太监浑身虚脱瘫软在地。却也不敢再多停留,连滚带爬逃离了养心殿。一个时辰后,重雪院门口。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神色崩溃的太监,江照雪不禁皱眉,“公公还有何事?”瞧着模样,莫不是萧濯那厮又发疯了?“江大人!求您随奴才回养心殿看看罢!”大太监欲哭无泪,“您不去,养心殿的宫人怕是都要遭殃了。”“他又发什么疯?”江照雪不耐。大太监可不敢接他这话茬,喉间一哽,嗫嚅道:“殿下只是病了,怕是要大人您看了才能好。”江照雪掀了掀唇角,“病了就去找太医,臣并不懂岐黄之术。”“哎哟,江大人,算是奴才求您了……”大太监这会是真的快哭了。不把江照雪请回去,他都不敢回宫了!江照雪瞥了眼他脖子上那一圈被人用手掐出来的红痕,心下了然。也罢,在没选出皇后诞下皇子之前,萧濯出了事也麻烦。“走罢。”他淡淡道,“劳烦公公带路。”“好嘞,奴才特意准备了马车,绝不会累着您的。”闻言,江照雪又瞥了他一眼,莫名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很快他便想起来,在梦中见过。在梦中为萧濯禀报的小太监,便是眼前的这个。却又好像不止在梦中。江照雪认真回想片刻。前世他被逐出宫的那日,似乎便是一位姓苟的小太监替他背着行囊一路送至宫门口。人在落魄时,总是容易遭受奚落,而善意,便变得难能可贵。“公公是新上任的御前总管?”他问,“可否告知名讳?”“是,奴才名叫苟蛋……呃……贱名粗俗,怕是污了大人的耳朵。”苟公公尴尬一笑,显然年纪还轻,没有宫里的老公公那样喜怒藏在心里,替他掀开车帘,“也是运气好被四殿下看中,才被派去养心殿当差。”“运气好么?”江照雪讥诮一笑,“不见得。”苟公公干笑一声,可不敢回答。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这几日宫中的戒备森严仿佛不存在,连宫门口的例行排查都不曾,便径直到了养心殿殿前。江照雪推开养心殿的门,一眼扫到低头坐在榻边的男人,抬脚走了过去。第62章 国不可一日无后,陛下该立后了堪堪停下脚步,还未说话,原本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忽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然用力往回一拽。江照雪失重朝前,跌落在被褥上,眼前明黄的床幔被覆上来的男人遮挡。“阿雪……”萧濯压在他身上,低头埋在他脖颈,如同野狗闻到了久久寻觅而不得的肉骨头的香气,气息微喘,“阿雪……我真的……好想你。”野狗很重,压得人闷热,又喘不过气,还全身都被沾染了气味。江照雪冷下脸,正欲抬手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忽而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脖颈上。沉默半晌,他扣住萧濯的下巴推离自己的颈间,抬眼便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瞳。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前世相伴数十载,他从未见萧濯哭过。“阿雪。”“江照雪。”萧濯似乎理智尚未恢复,垂眸与他对视,口中喃喃皆是他的名讳。直到对方低下头,欲吻他。江照雪侧过头,淡声道:“萧濯。”身上的男人顿住。他继续道:“你废后时不曾哭,在观星台上踢我时不曾哭,我死时也不曾哭,却在失去我后哭了。”“你是不是觉着自己这般实在深情?”“萧濯,你不深情。你不是为我的痛苦而哭,你只是因自己失去了我的爱而哭。”“你在为自己难受,为自己而哭。”萧濯在他冰冷的声音里恢复了理智,终于晃过神,自己不是在前世。失去的爱人就在眼前,却再无对他的爱意。“阿雪,我不是——”萧濯哑声道。江照雪打断他,“你是不是又想解释,你当初废后,下狱江家满门只是权宜之计?”萧濯怔住,“你知道?”“你口口声声皆是苦衷,很难猜么?”江照雪讥诮勾唇,“今生你急着调查端王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因为前世雍州的太子旧部已然壮大,其势力渗透上云京,你的皇位坐不安稳,只好表露出自断江家这条臂膀的假象引诱暗处的敌人出头罢了。”“可是萧濯,你的手段计谋,你的帝王之术,有多少是我教给你的。”江照雪冷冷注视他,“可你偏偏要将我当做后宫之人,让我误会,以兹事体大为由来解释一切,你不觉着可笑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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