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缓慢地眨了眨眼,对他们摆了摆手,“今日便不用守着我了,去玩吧。”说罢,便兀自举步朝重雪院行去。身后,无杳本是不放心想要跟上去,谁知江照雪一推门走进去,便反手锁上了门。他贴在门上,没听见什么磕着碰着的声响,方才松了口气,只好对十七道,“待会醒酒汤好了,你从窗户里给大人送进去。”十七抱着剑,低头望着掌心的玉兔坠子,指腹爱不释手地来回摩挲。“你有没有发现……”无杳:“什么?”十七悄悄勾唇,将玉兔坠子小心翼翼贴身藏好,“我的兔子,比你的好看。”无杳:“……”……屋中,江照雪刚踏进来,便与某个滚烫而宽阔的胸膛撞了个满怀。男人的手穿过他腰间,顺势扣上了门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萧濯一手稳稳将他抱在怀里,身上是一袭黑色的交领长袍,领口微微袒露,正好贴在怀中人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鼻尖的龙涎香,令江照雪不禁拧眉,便要抗拒地把人推开。只是他四肢绵软无力,反而被人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待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被褥中,他才不紧不慢回答方才的问题:“因为高兴。”未曾想到他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萧濯蹲下身,一边帮他褪去鞋袜,一边勾起笑意,“与家里人吃顿团圆饭,就这样高兴?”“不是。”酒劲后知后觉涌上额间,江照雪阖上了眼皮,“因为萧濯无家人吃团圆饭,比阿柴还可怜,我很高兴。”萧濯:“……”萧濯气笑了,起身,又弯下腰,伸手,粗糙的指腹捏住他下巴,烙下几点红印,“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江照雪定定看了他几息,吐出两个字:“萧觉。”萧濯:“……”又是萧觉!又是萧觉!萧濯此刻恨不得马上回宫,将那则特赦的圣旨撕烂!“没想你到死了这么多年,竟还能出现在这里。”江照雪显然在酒意下,前世今生的记忆已经错乱,自顾自道,“当初你劝我里萧濯远些,我不屑一顾,如今,也有些后悔了。”“我从未后悔过任何事,唯独萧濯,我很后悔。”萧濯闭上眼,低头抱住他,指尖微微颤抖,“阿雪,别说了。”江照雪却没听见他的话,盯着上方淡青色的床幔出神。巫山殿的床幔也是这样的颜色。每一日睁开眼,他都会有一种,如今重生不过是一场梦的错觉。梦醒来,他又回到了那座禁锢了他一身的巫山殿。其实这种悔意,并非是萧濯将他禁足的时候才有的。只是他太骄傲太倔强,不肯承认自己亲手教出的枕边人也会有变心的时候,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曾自我安慰过无数次。他第一次对这段感情产生质疑,似乎也是宫中的某次逐月节。他记得自己在殿中准备了一桌好菜,还有一叠亲手做好的月团,却迟迟等不到萧濯的身影。后来才从御书房的宫人那里得知,西北战时吃紧,云有行已在战线上坚守一月有余,朝廷的粮饷却迟迟没有送达,因为送粮饷之人半路遇见劫匪不战而逃。他本是生气萧濯竟连这样的大事都瞒着他,乍听此事,也不由担心。第66章 月亮哪有阿雪白啊?于是他便将菜都放入食盒,亲自往御书房送去。刚至殿外,便被李来福拦住。“君后,陛下事务繁忙,谁也不见。”李来福脸上笑眯眯地,却胆敢拦住他的路。宫里从没人敢拦他的路,谁给李来福的胆子?似乎除了天子,也没人能给他这样的胆子。江照雪冷冷扫了他一眼,“是萧濯亲口说过,我来了也不见?”李来福面上一僵,“这——”不等人说完,他已然不耐,“我素来不喜欢将话说第二遍。”李来福不敢再与他争执,不甘地退至一旁。江照雪径直走了进去,刚将那碟月团端出来,正想劝他,吃个饭用不了多少时间,那碟月团就被男人看也没看尽数拂在了地上。“朕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朕?!”就连台下的大臣都低头噤声不敢言。以往,不论君后何时来,不论做什么,陛下向来是纵容的,怎么如今刚将人从相府迎回来,两人又闹了矛盾?江照雪淡淡扫过地上滚了一层灰的月团,没说话。他感受到帝王抬头后微微僵住的眼神,心中为对方找好了借口。萧濯脾气一向不好,方才不知是他才发了火罢了。“一个运粮饷的人安排了这么多日都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六部都是吃闲饭的么?”他淡声扫向龙椅下首的大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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