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有苦衷,萧濯也无法再说出口。不重要了。本就是他的错。可他又不知如何挽回。萧濯眼前浮现出前世,从巫山殿甩袖愤然离去的那日夜里,他刚吩咐人将李来福处置了,便有密探来报,端王叛军早已在一月之前潜入上云京,骁翎卫折损了一队人马,方才抓住其中一个叛党,却什么都审问不出。若是正面冲锋,他又会让端王的人有机会潜入。可偏偏这些年,端王为悼念亡妻,不另娶,不饮酒玩乐,整日郁郁寡欢,就连宫中的宴会都不太参与。阿姐的死不但让他与江照雪之间永远有了隔阂,也成了端王最好的保护伞。就连萧濯都对他不曾有戒心。待发觉时,叛军堂而皇之潜入上云京,一切为时已晚。为了引蛇出洞,他只得让江丞相陪他演一出戏,让端王误以为他自断臂膀,有可乘之机。他在养心殿坐了一夜,直至天明才写下那则废后的圣旨,又命苟询扮做小太监模样在明日亲自送他出宫,唯恐路上遇见太皇太后的人遭受为难。这样他自是还不放心,特意嘱咐无常,一路跟去。可他未曾想到废后当日,有人故意泄露了相府被抄的消息给无杳,以至于阿雪得知后不肯离去,竟会低声下气恳求他查明真相。端王眼线就在暗处窥探,哪怕他后悔一切不曾向他的君后道明,也悔之晚矣。又或许也夹杂着对江照雪竟真的一丝都不曾留恋要离他而去的怒火,演戏演到这里连他都昏了头。那一脚下去,直到人被苟询送出宫安顿回来复命,他的心也始终不安,空荡荡,如何都填不满。他当时觉着,还要更重要的事去做,日后解释一切时,低头认错,任打任罚,阿雪总会原谅他的。可他未曾想到,江照雪虽无武功,却对周遭视线过于敏锐,早已察觉无常的存在,并将对方当做是他用来监视防备的眼。除夕那夜,江照雪换上无杳的衣裳,在无常的眼皮底下离开别苑,在无人知晓之处,决绝奔赴死亡。……回过神来,萧濯指尖依然发着颤,险些握不住伞。蛊毒分明还未发作,刺痛已遍及全身。“萧濯,你爱我,所以不论我现在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对么?”江照雪不知他又出神想到什么,也不在意,轻声问道。萧濯哑声:“是。”“伞给我。”江照雪伸出手,接过伞柄,继而勾了勾唇,望向他黯然的眸子,“现在,跪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的爱。”沉默须臾,萧濯撩起衣摆,直挺挺跪在他脚边,低着头。衣襟里,裂开的伤口流出血,又融进了雨里。江照雪欣赏了片刻萧濯雨中狼狈的模样,抬脚,雪白缎靴踩在男人被种下蛊虫的心口处,倏然用力。萧濯不曾防备,被他踹着,从台阶上一路滚下去。耳边是那人冰冷透骨的嗓音,“萧濯,这一脚,还给你。”第79章 那是建造巫山殿的图纸江照雪撑伞站在雨幕中,半垂眼眸,睨着台阶之下,因帝王摔落而惊慌失措的人群。不急不缓踏下台阶,他任由衣袍下摆剐蹭过台阶边缘染上污水,一直走到被宫人簇拥在中央的萧濯面前。四目相对,周遭宫人不知为何,皆静谧无言,不但不敢问罪,还低头给他让出了一条路。“阿雪……”萧濯怔怔望着他,浑身湿透了,深色衣袍紧紧贴在身上,极具爆发力的腰腹肌肉被全部勾勒出来,他浑然不觉,犹如滚过泥潭的獒犬。“臣不慎失手。”江照雪歪了歪头,鬓边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贴近眼尾,掩住那抹上挑的讥诮,“陛下不会怪臣的,对么?”萧濯不是愧疚么,不是爱他么?他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一脚还回去,总不会要怪他罢?“是我没有站稳,阿雪自是没错的……”见人转身要走,萧濯蓦地上前,扯住他一片衣角,“雨太大,阿雪,坐我的轿子去养心殿罢。”江照雪停下步子,侧目扫过他周身狼狈,不曾有丝毫触动。“江大人,上轿罢?”苟公公看懂了帝王的眼色,连忙上前挑开轿帘。江照雪,想了想,觉着不坐白不坐,便收了伞,俯身走进轿子。伞仍旧拿在手里,不曾给萧濯留下。至于萧濯要如何回宫,与他无关。……直到轿子看不见了,萧濯方才收回目光。“陛下,咱们也回宫吧?”苟公公试探道,任劳任怨陪在一旁淋雨。萧濯眨掉眼中淌入的雨水。哪怕阿雪一脚将他踹下去,失了天子颜面,心中仍旧止不住地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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