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点急速地往下坠落。
他身后的南越骑士连声喝彩:“王子骁勇!王子骁勇!”
傩延大喜道:“多谢陛下成全。”
李元盛目光扫过傩延,见他身形矫健,犹善骑射,竟真能一击即中。
他脸上笑了笑,不悦地扭头望向李佑白乘坐的车辇。
骑射者,与乘辇者自有天壤之别。
傩延见到他的目光,心头了然,顺势打马行至车辇一侧,他还未及出声,忽见眼前车帘轻动。
李佑白卷帘,对他笑道:“王子好身手。”
傩延心头一凛,他只比李佑白小三岁,可李佑白在他心中,曾经是高山险峻一般的存在,是恶的化身。
李佑白十六岁时,便用箭杀死了他的哥哥傩图。
他的好哥哥。
傩延脸上似笑非笑,道:“多谢夸赞,此番入京本欲与殿下较量,可惜大殿下眼下残了,再也不能挽弓了。”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李佑白露出了袖中的弓、弩,直直正对傩延的双目。
“王子错了,射箭焉用双腿。”
说着,一支短羽铁箭险险擦过傩延耳侧,荡起一阵劲风,直入他身后密林,片刻过后,只听“嗒”一声响,傩延扭头看去,只见一只白羽雀鸟,被铁箭射中,继而落地。
傩延又惊又怒,怒瞪向李佑白:“你!你!”
李佑白笑道:“王子莫恼,只是一只小鸟,比不得苍鹰,我只是想寻些羽毛,回宫做只新毽子。”
傩延吃了个暗亏,不好发作,打马转身而去。
李元盛听得身后动静,脸色稍霁。
他一夹马腹,笑道:“往林中去!”说罢,领着禁军卫戍率先进了林地。
林中多是野兔与灰雀一类的小型猎物,李元盛正觉意兴阑珊间,不远前的旱柳背后窜出了一头梅花鹿,它一发现人影便四蹄轻扬,急速往林中折返。
李元盛夺过侍从手中的箭筒,朝前狂奔,迫不及待地朝那头梅花鹿射去,第一箭失了准头,与梅花鹿擦身而过,他又欲补上一箭,才发现背后的箭筒已是空了。
侍从早已被他甩在了身后,他扭头却见傩延打马而来,双手奉上箭筒,道:“奉予陛下。”
李元盛捉过其中一支羽箭,只见箭首为淡淡的青色。
他双眼轻眯,警惕地望向傩延,而傩延笑着解释道:“此青霜为南越麻散,专用于狩猎,猎物一旦被射中,即便没死,也再不能跑远了。”
李元盛拉弓再次瞄准了那一头梅花鹿。
长箭离弦而发,一箭射中了梅花鹿的头顶,李元盛不由大笑。
“好好好!”
傩延附和道:“陛下好箭法!”
恰在此际,忽闻几声破空声,风啸过耳,数支利箭自空中落下,直朝李元盛和傩延所在的位置射来。
李元盛拉缰旋了马身,躲过了大部分箭雨,唯独其中一支擦过他的左肩,划破了肩下的皮肉。
李元盛愤然望向另一侧的傩延,喝道:“你欲害朕!好大的胆子!”又扬声道,“卫戍听令,绞杀傩延。”
傩延面色大变,喝道:“胡说八道,我绝无此心,此暗箭非我所起!”
可李元盛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数百卫戍包围而来,铁器相撞,已与傩延的南越骑队缠斗在了一处。
南越人寡不敌众,这是一场屠杀。
傩延杀红了眼,双腿狠夹马腹,直冲李元盛而去,他骁勇善战,弯腰伏身,以腰间长刀,斩断了拦路的马匹,人仰马翻,可傩延身上也被刺了好几剑,鲜血已染红了后背。
他咬紧了牙关,打马撞到了李元盛马前。他手中长刀向他砍去,却见李元盛笑容奚落。
他的刀口赫然撞到了李元盛前胸,只得“叮”一声响,难进分毫。
傩延瞪大了眼:“你穿了软猬甲!是你!你早就知道,是你用了此计!”
李元盛不答,只扬声道:“朕于你,以礼相待,又赠良药,你为何害朕,于猎场暗算朕,朕痛心疾首,不得不诛杀南越小王傩延。”说罢,他背后的弓,弩,百箭齐发,直冲傩延而去。
不过短短数息,傩延一人一马已倒在了箭雨之下。
李元盛抚掌大笑,忽觉左肩下一麻,他转眼一看,那被长箭划开的伤处不知何时竟沾染了一些青色的粉末。
“陛下,这是染了青霜。”道七自他身后打马上前,劝道,“此虽为麻散,可陛下也应当小心些,先医治包扎一番,再回宫罢。”
道七禅师今日亦来作陪。傩延进宫,找的就是道七的门路。
道七曾游历南越,在南越王室亦有威望,今日邀请傩延狩猎,李元盛怕他起疑,是以也邀请了道七作陪。
李元盛只觉左肩下越是酸麻,便点了点头:“往营帐中去。”
南越麻散,不算秘药,大菱早已有了解法,侍从按照药剂熬了药。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