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随之轻笑道:“孟公公学了旧诸侯,蓄养私兵。可私兵来路不明,孟公公难道不知?不若然,南越傩延早不求药,晚不求药,偏偏此际北上求药?”
北门外的“义士”又有多少南越人?
孟仲元勃然变色:“此又如何,若不是你逼我,李元盛逼我,我岂会……”他暴躁地绕着棺椁转了半圈,忽而伸手夺下棺上铁剑,沉声又问:“玉玺在何处?”
李佑白眉头紧锁,缓缓摇其首,并不答。
孟仲元剑指李佑白,道:“你说也罢,不说也罢,你要是死了,王位自然是阿果的。”
剑光泠泠,犹照数点凄白灯影,简青竹吓得手脚俱软,却鼓起勇气,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阿果尚还年幼,你却蛊惑他,毒害兄长,不仁不义!”
孟仲元转动眼珠,慢慢走上前来:“医官莫急,下一个便是你。”
李佑廉小脸微变,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简青竹失望至极,闭了闭眼,耳边却听李佑白,道:“既如此,为求死得明白,我猜,你的毒藏在茶壶之中,可我与阿果同饮此茶,为何只有我中了毒?”
孟仲元眼中精光一闪,李佑白素来好强,轻易不肯示弱人前,此刻将死,语调听上去竟有一二分凄凄凉凉。
孟仲元志得意满,“咱家可解殿下疑惑。”说着他一手捉过桌上的茶壶,“此壶大有玄妙,内有阴阳双壶,看似同饮一壶茶,实则不然。”他扭开了金漆壶盖,朝里一看,茶汤清澈,一望见底,何来阴阳双壶!
他脸色瞬时大变,只觉眼前如疾风刮过,一道白影骤起。
原本羸弱地坐于木轮车中的李佑白猛地起身,奔于眼前,孟仲元只觉右手腕剧痛,手中铁剑不由地脱手而去,被李佑白横握当胸。
铁剑滞重,又经年月,并非一柄利剑。
钝剑割肉,尤其痛苦。
铁锈味满溢鼻尖,孟仲元后知后觉地捂住喉咙,低头看去,汨汨鲜血自他指缝涌出。
“你,你的腿……”他一开口,鲜血自他口中汹汹喷出。
庆王厉声大哭,简青竹看得呆若木鸡。
李佑白一剑划过,犹未收手,当其腹又是重重一推。
铁剑刺破皮肉,发出可怖的“噗噗”声响。
孟仲元两眼圆瞪,额头青筋凸起,耳边听他问道:“孟公公,可曾记得此壶经由何人之手?”
郭连!
是郭连那个小人背叛了他!
李佑白仿佛叹息道:“孟公公岂可轻信他人。”
孟仲元再也支撑不住,往地上栽倒。
血流了满身,他满嘴亦是血红,话音恨恨道:“两万人……锦州军,南越,你也没有好下场……”
李佑白俯身,捏着剑柄抽剑而去,血迹迸溅而出。
孟仲元双目圆睁,再无动静,死透了。
庆王的哭声不绝,简青竹呆愣地转头去看他。
刚才种种惊心动魄,她甚至来不及捂住他的眼睛。
李佑白手中铁剑脱身,疲惫地坐回了木轮椅中。
简青竹呆呆地望着他:“殿下,没中毒?”她旋即回过神来,“殿下身上的伤还没好么?”
她没亲眼见过李佑白的刀伤,可是他的脉象不似做假,他的确伤得不轻。
头顶传来几声闷响,急促的脚步声往下,陈风领着一队人马冲破了庆王仆从的阻拦,打开了问仙宫与殡宫间的石门。
一进宫中,他立刻大惊道:“殿下!”他身后跟着的杜戚也上前来,先取过一颗药丸喂他。
陈风解释道:“周姑娘忧心殿下,特来宝华殿中报信,奴便请了杜医政来。”
李佑白眉心微皱,朝陈风身后望去,果然见到一个湿漉漉的周妙。
周妙不敢看地上躺着的身影,眼前的李佑白浑身浴血,她大概也猜到了躺在地上的已是一具尸体。
孟仲元果然藏在宫里,而李佑白以身作饵,引了他现身。
周妙目光一转,适才看到了他身侧满脸血污的庆王和瑟瑟发抖的简青竹。
殡宫之中血腥味浓重,李佑白望向周妙,正欲开口,却见她别过眼,往后退了数步,并未走上前来。
又有一队禁卫姗姗来迟,陈风推了李佑白往殡宫外走。
回到留青宫寝殿,杜戚将他背后崩裂的伤口重新包扎过。
杜戚走后,寝殿之中只余陈风一人,李佑白开口道:“周妙呢?”
陈风答道:“周姑娘先前掉进了莲花池里,想来该是梳洗去了。”
李佑白眉头蹙拢,道:“唤她过来。”
*
偏殿中,周妙沐浴过后,又喝了一大碗姜茶,便听宫人唤她去寝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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