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1> 晚唐浮生 第68节</h1> 今晚得好好整治下你!
“都过来吧,帮你们夫君好好算下账。”邵树德大手一挥,道。
众妻妾纷纷应是,唯小封听到“夫君”二字时脸一红。
大军回程时,带了二十多万头杂畜。再算上之前派周融送往绥州的十余万头牲畜,缴获与供奉加起来,可真的不少了!
折芳霭不会算账,在一旁抱着小封所生的女儿。邵树德看着眼热,抢着把孩子抱了过来,乐呵呵地看着。
“大王有了子嗣,妾心中高兴。”
邵树德仔细看了看折芳霭硬挤出来的笑容,附耳道:“接下来数日,某任凭贤夫人处置。”
折芳霭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先是一小块,很快染满了整个面庞。本来差点自动进入驯夫模式,但当着赵玉和封氏姐妹的面,又不好说些什么,急得她一把将孩子抢了过去,抱着走远了。
嘿嘿,一个小高中生,还想与我斗!邵树德背着双手,坐到了案几后,看着几位赏心悦目的妻妾在忙活着。
东西虽然很多,但那只是数学上的问题,简单分门别类,统计了一下军中账目副本后,结果很快算了出来,并由字写得最好的封绚誊抄完毕,递到了邵树德面前。
邵某人有心将大封揽在怀里,但一看自家正妻还在,便熄了心思,正经地看起了数据。
总共5700匹马、9500头骆驼、63000多头牛、323000只羊,驴、猪什么的很少,总共几百头,归类为“其他杂畜”,暂且不提。
这成绩,只有辽兴宗的三分之一啊。人家西夏提前坚壁清野,转移了粮草牛羊,还愣是被你刮地三尺,弄到了这么多东西,这水平确实高!当然,和那些一次虏获数百万、上千万牛羊的“大神”又不好比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马,邵树德打算拿去售卖,价格不一定维持得住40匹绢了,搞不好要下跌一点,但总计二十万匹绢估计还是有的,问题是找到客户。这个不急,慢慢卖好了,银川牧场还一堆马卖不出去呢。唉,要打开蜀中市场啊,那里大客户多,给钱也爽快!
牛,很遗憾,不是耕牛。要训练,六万多头牛,不知道能练出多少来。而不是耕牛的话,买的人也不会多,两千多钱都不一定有人要。邵树德算了算,不宜高估,按价值十五万缗钱来算。
羊,说实话比牛好卖多了。唐人喜食羊肉,甚至到了酷爱的程度。一头值四五百钱,羊羔也值两百钱,保守点算下来,也值十多万缗钱。
骆驼是真不好找买家。没办法,只能先自己养着了,等以后找机会出手,或者干脆留着自用,麻烦!
不算骆驼,光缴获的牛马羊,发两万五千军士的赏赐(在地斤泽挑选了两千名各族勇士充作骑兵),差不多够了,还能剩个价值几万缗钱的牛羊。
这些赏赐也不用一次全发下,一年分五次发就行了,届时牛羊估计又繁衍了一些。考虑到今年绥、银二州的军士、巢众家庭也开始纳税,再想办法卖一批银川牧场的马,明年再收一波税,估计中和五年的赏赐缺口也不大了。
就是粮赐还不太够啊!难不成用骆驼抵账?得,还是得想办法处理了。
养军怎么这么艰难!邵树德气得差点把毛笔扔掉。
自家军士的待遇,说实话在各镇中算中等偏上了,真不知道如今京西北八镇怎么活的。节帅肯定削减赏赐了,军士们多半闹了,但现在也已认命,知道即便劫掠州县,也养不起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实。也就自己还在坚持待遇不变,是不是有点傻了?
但真的不敢降低军士们的待遇啊!
这破财政,慢慢糊弄吧,看看以后每年能收到草原杂虏多少贡品,还有就是榷税能收到多少。定难军士卒,估计要长时间领牛羊之类的实物赏赐了,想必大家也能理解,对比下京西北八镇其余七家,该知足了。
第012章 拓跋与野利
中和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宥州城。
宥州城就是长泽县城,本属夏州,城外有胡洛盐池,产青盐和白盐。夏绥四州一斗盐值不到百钱,关中可能会达到一百二三十钱。但这与他们没关系,因为关中大部分地区吃的是河中两盐池出产的盐,年产40-50万石。也就是说,王重荣这厮靠卖盐,一年就能赚大概七十万缗钱,果真土豪。
宥州盐池的产量,一年不过十万石罢了,能给拓跋家带去十余万缗钱的收入,其实并不多。他们所处的位置太差,附近都不是什么人烟稠密的地方。关中市场,既要与河中盐抢生意,也要和年销售额几近六十万缗的川盐竞争,难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这个年头,可不是有盐就能卖出去变成钱的。丰州天德军也有盐池,且质量不错,开元年间还是贡品,结果如何?远离主要市场,乏人问津,也就满足本地及振武军那边罢了,市场份额小得可怜。
朔方军辖下的盐州,是后世西夏最大的产盐地。人家的商业经营做得更差,市场份额也就比丰州盐大一些,但远远不如宥州盐。
所以,拓跋家的主要收入其实还是靠贩卖牲畜、皮革、药材,而不是靠卖盐。除非他们能有个北宋这种“好邻居”,通过政府行为,将盐价大幅度提高,一斗卖几百钱,才使得一斗只要百余钱的西夏盐大举走私入侵,变相扩大了市场份额。
但这个年头,大唐的盐价很低啊,你想卖,有人买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年十余万缗钱,对拓跋家也不无小补。可以让他们向外采购不少东西了,比如军械。宥州的冶铁工业,可还不如夏州呢!
但从去年年底开始,定难军节度使邵树德暗中约谈夏、绥、银三州的盐商,令其尽量采购丰州盐。而天德军那边也十分配合,将价钱压得很低,一下子让宥州盐少去了很大一块市场,收入骤减。
今年四月份邵树德率军北上草原之后,杂虏各部纷纷臣服,他们也开始用丰州盐,拓跋家的收入进一步减少,财政上开始出现问题。
拓跋思谏最近正为这些事烦呢。家大业大,兄长又养了那么多兵,每日里的花费十分巨大。如今食盐销售出现了问题,北边草原上的杂虏也不再进献牛羊、皮革、药材、蜂蜜、蜡等物事,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法当了。
“大兄,今日罗树部遣人来要器械,言欲北上草原,杀了嵬才苏都,夺回自家草场。”拓跋思谏走进了房间,焦头烂额地说道:“如何回应?”
“赐些盐给他们。”拓跋思恭定定地看着窗外,道。
“这……”拓跋思谏被噎住了,只能换件事说:“卫慕部遣人要一万匹绢,说部中用度匮乏。”
“赐些盐给他们。”拓跋思恭一动不动,道。
拓跋思谏张口结舌,良久后无语地坐了下来,样子有些气哼哼的。
“这就生气了?”拓跋思恭终于转过了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道:“邵树德北上草原,是一步妙棋啊。某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一个多月时间,就将咱们经营了三代人的基业给搅了个七零八落。”
“若无麟州折掘氏相助,岂能那般轻易?”拓跋思谏忍不住说道。
“折掘氏之女嫁于邵树德为妻,焉能不帮忙?”拓跋思恭摇了摇头,道:“本来某还不太信。不信邵树德这么快就想拿我们拓跋氏开刀,而今事实俱在,是某之错,大错也!”
“大兄何必如此气馁?州中尚有兵万余,宥州城高池深,怕他作甚!”拓跋思谏说道。
“当初未奉圣旨南下讨贼,已是一大失策。今又坐望犹豫,失了草原臂助,错上加错。”拓跋思恭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邵树德拿了夏、绥、银三州,这几年又整饬得不错,实力悬殊,难上加难。”
“大兄,不如去找下经略军杨悦。他坐拥五千兵马,亦是一方豪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邵树德削藩?今日削宥州,明日便可削经略军,唇亡齿寒的道理,杨悦应是懂的。”拓跋思谏站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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