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库可还能摆得下?”赵德琬又问。
“尚可存粮三万斛。”敬道心想幸好送了一批粮食给夏贼,不然还真放不下呢。
赵德琬看了他一眼。这狗官,竟然贪墨了三万斛粮,胆子不小!
不过他也懒得管这事。
这年月,忠心比什么都重要。与之相比,其他都是小事了。
“便存三万斛粮至城中。”赵德琬立刻下令。
他治军还是比较严格的,军士们也不拖拖拉拉,立刻照办。
“赵都将远道而来,不如进城暂歇,下僚略备薄酒,还有音声人……”
“不用了,本将不好此道。”赵德琬摆了摆手,道:“敬令不妨自去,留人在此听使唤便可。”
说罢,赵德琬便走到一边,吩咐亲兵拿来地图,仔细研判。
夏贼逃跑的方向很明显,那就是小江口寨子,那是贼巢,想必欲依托堡寨固守。
他们上次就是这么玩的。
彼时折宗本不过三千兵,被侄儿那两万兵马一逼,立刻遁回。若不是兄长突然去世,当时就要强攻夏贼营寨了。
攻城寨,当然不容易,但还有什么选择?招降折宗本?
只能聚集大军围攻了!
而既然要引大军围攻,那就必须在前线设一个总粮台,转运粮草、物资,谷城县就很合适。
逆流而上直逼小江口,距离不远。这会夏季多东南风,水量又丰沛,只需备少量纤夫应对意外,大部分船只可顺风航行至寨外。
“三路兵马中的两路已汇集至襄阳,唯唐州赵璠部稍远了一些,会不会被各个击破呢?”赵德琬看着地图,微微有些担心。
衙军、州军、县镇兵、土团乡夫,一共调集了两万六千余人,可不容有失啊!
尤其是那万余衙军精锐,已经占到了衙军总数的四成。这一仗,可谓豪赌,只能赢不能输。而且还得速战速决,打完立刻返回驻地,不然被宣武军趁势摸过来,可就欲哭无泪了。
“来人,遣游骑多加搜索,不要放过一寸可疑的地方。另,遣使往匡璘军中一行,让其小心谨慎,勿为夏贼所趁。”赵德琬又下令道。
他知道这么做会惹得族侄赵匡璘不快。他能继任唐州刺史,统率精兵,很显然甚得侄儿匡凝的信任。但事关赵家基业,不得不小心谨慎,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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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折宗本对各个击破没兴趣。
击破一路,另外两路如果警醒,保不齐就溜了,岂不坏了大事?
还不如将其聚集起来,一战破之。
看着道旁匆忙涉水而过的己方游骑,折宗本哈哈大笑,道:“若吾婿在此,定不会这么打仗。他必是先断敌之粮道,待敌惊慌,集中精锐主力先破一路,令敌震怖,丧失斗志,仓皇退却。然后纵兵追之,能追多少是多少。这样打仗,稳妥是稳妥,但打得不干净,另外两路敌军,不太可能会伤筋动骨。”
当然,邵大帅打仗,未必是折宗本想得这么简单。他从来都是政治、军事手段互相配合,并不仅仅着眼于军事层面,两人思路不一样,很正常。
“大帅,忠义军主力已离开襄阳、邓城一线,开始向西进发。我等抓了一个俘虏,拷讯得知,赵匡凝亲自领军,有众一万多人。其弟匡明率部留守襄州。”游骑队头顾不得裹伤,立刻上前汇报。
“一万多?到底一万多少?”折宗本对这个不严谨的数字很不满,逼问道。
“俘虏也只知道这么多。”队头有些惭愧。
“罢了,到车马上休息吧,好好养伤。”折宗本脸色稍缓,道。
多个几千,少个几千,问题不大。反正如果情况不对,他们还有寨子可以坚守。情况合适的话,就野战破敌,把忠义军的胆子彻底打破。
从七月十日到七月十七,整整七天时间内,折宗本率两千三百步骑小心翼翼地侦察敌情,又在外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调头赶路,往小江口撤退。
他们甚至还在路上遗弃了不少财货,既可以麻痹敌军,让他们认为是买路钱,还可以阻碍追兵的脚步,两全其美。
七月二十一日,大军终于返回了小江口寨内。
“从今日起,樵采也停下。”甫一回来,他便下令道:“城内积存木柴充足,金州还有石炭运来,无需再外出了。”
“遵命。”诸将纷纷应道。
“王将军,豹骑都无需做任何事,但养精蓄锐而已。若有马匹生病、不堪用的,威胜军尚有一千五百骑卒,马匹任君挑选。”折宗本又对着王崇说道。
威胜军那些马,未必适合豹骑都用。不过他这么说,王崇也很感动,立刻应道:“折帅放心,豹骑都随时可出战。”
“好不容易把鱼引过来了,若让其脱钩而去,殊为可惜。”说罢,折宗本又看了看天色,道:“希望那几日天气晴朗吧。”
襄州水网密布,想找一块利于骑兵驱驰的地方,确实不容易。
小江口这一片,本也是水系纵横之处,不过寨外倒恰好有一大片空地,若把握好时机,当可发挥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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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其实是非常枯燥的,忠义军行事的拖拉超乎人的想象。
一直到七月二十五日,斥候来报,贼军先锋三千余人出现在了寨子以东十五里处。
折宗本带人登上高台,仔细瞭望东边的军情。
忠义军还是比较谨慎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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