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吭哧一口咬住了飞练的手指,飞练干脆将手指掰断递给她。傻了吧,哥只要不切成臊子就能复制。小女鬼也没有客气,直接将那根手指嚼得稀巴烂,咽了下去。
“等两个小时之后,陶梦上了手术台,你们用专业器械打开她的嘴,就会发现她的舌头已经被舌蹩吃干净了,舌根处只挂着一只多足虫。但是她还活着,还能说话,但是已经完全不是她自己了。”钟言取出一根银针,“这东西可不好弄,外科医生可干不来这个活儿。”
陶梦还在疯狂地挣扎,力气大得吓人。飞练用触手捆住她,自然能直观地感受到她的力气有多大,七八个成年男人肯定按不住她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在转眼间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很显然太不正常。
“你们……你们……”陶梦的下巴合不上,她甚至怀疑这些人卸掉了自己的下颚骨。钟言手里捏着一根针,那针又粗又长,照直了就朝她的眼睛扎过来。
完了,这样一扎,自己的眼球肯定会被扎穿。陶梦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心里也明白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只是无用功。那根针一定会扎穿眼皮,再狠狠深深地扎透眼球。
“别动。”钟言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压着她的额头,将第一根银针扎进了她的印堂。
整根针几乎全部扎了进去,只留下一厘米的长度在皮肤外头,在感觉到酸胀感的同时陶梦又闻到了一阵药香,感觉四周烟雾缭绕的,好似被这药香带入了高山之上,雪山之巅。
飞练点了个香炉:“弄好了,师祖你可以动手了。”
“嗯,我就知道带着这东西有用。”钟言的手一直没从陶梦的头顶离开,“这是舌蹩家乡的东西,它们在这种药里长大,一闻就会老实些,凶性少一些。”
“舌蹩家乡?”田洪生什么忙都帮不上,“它还有家乡?”
“有人养它们,自然就有家乡。这是一种雪山上的虫蛊,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盛行,最初也是酷刑的一种。”钟言见陶梦安静下来才去取第二根银针,这回直接扎在她的右耳后侧,然后是第三根,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她的左耳后侧。
扎完之后他再看陶梦,陶梦的眼皮已经开始发沉了,仿佛被点了昏睡的穴道,进入了恍惚梦境。
现在,可以动手除虫了。
“得封住她几个穴位,不然一会儿这些穴位就要坏事。”钟言说完再取银针,“这银针用的银纯度不高,一半银一半铜,只有这样才行,纯银就不管用了。”
“你懂得真多。”田洪生彻底服了,“怪不得你能从十三中学的鬼煞里救出我儿子。”
“那也算是他自己命大,现在……”钟言看向半昏迷的陶梦,“就看她的命大不大了。把你的匕首给我用用吧。”
混合着乳香和香茅气味的药香逐渐浓郁,在鬼场里四处飘荡,久久不散。田洪生将匕首递给钟言:“不过你是怎么猜到她已经被人下了舌蹩?”
“当初萧薇闺蜜赵丽丽的舌头上就有,所以我大胆地猜测她也一样。我刚见到她就开始试探,火龙果、奶糖、即食燕窝蜜水,这都是含糖量特别高的食物,舌蹩怕糖,因为它们还是幼虫的时候没长好外壳,可以在糖水里面融化。变成成虫之后虽然不会死在糖水里了,可是恐惧根深蒂固,这也是动物的本能,趋利避害才能活下去。”钟言让飞练帮自己打着手电筒,灯光灌入陶梦的口腔,他活像一个资深的牙科医生。
如果不仔细看,陶梦的口腔里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可如果仔细看了,就能看到舌头的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细如牛毛一样的虫足在试探周围的环境,尝试之后就会马上缩回原状,继续伪装。它大概有食指那么长,但还没有吃得滚圆,看上去比赵丽丽嘴里掉出来的那只瘦不少。
“这种东西很坚强,什么药水和符纸都不管用,以前我见过被舌蹩完全寄生的人,他们走路的时候头朝上,嘴巴大张,三四十厘米左右的细长虫足全部伸出来,足足一圈,遮得看不出那人最后的面貌,从远处看特别像一个长发女人,披散着整头的发丝。”钟言再次掀起陶梦的舌头,现在的舌头还算柔软,而且也能看出本来的颜色,“这东西的成长环境非常寒冷,所以根本不怕冷,估计扔到液氮里都死不了,但是它们特别怕热。”
说话间,钟言的指尖点起一簇火苗,尽管这是鬼火,可是也有该有的烫度。
匕首尖端的刀刃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所以在很早之前,被舌蹩寄生的人都会无意识地往雪山之地迁徙,在大雪封山之前赶到。有时候那些采药的商人会特意给采药童下这个东西,只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去更冷的地方,采集最为珍惜的药草,比如……高山龙胆花,栗鳞贝母兰,还有天山雪莲。”钟言将刀尖压在舌蹩的虫足上,由于没提前让田洪生做准备,刺耳的尖叫声差点震破他的耳膜。
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孩的声音啊,但其实就是虫子发出来的。
“这是它们蛊惑人心的方式。”钟言将刀拿出来,虫足上多了一片烫伤,可是整条舌蹩还是牢牢地吸附在陶梦的舌头背后,往外一抻就会牵拉舌后的肌肉,有几处吸附的连接点刺入得非常深,像是在舌头上打孔。
“它们的幼虫会用哭泣的声音引路人过去。”钟言摇了摇头,“看来已经寄生有一段时间了,不太好办。”
“取不出来么?”飞练一直没打扰师祖工作,小女鬼蹲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
“能取,就是要换个方式了。舌蹩虽然叫舌蹩,但是它的寄生是全方位的,而且寄生途径非常稀奇。”钟言再次取出银针,这回给陶梦的手心、脚心、喉咙、膝盖、大腿内侧、肘内侧全部都扎上了重要穴位,“它们是靠吸气吸进去的,最早寄生在鼻子里,然后顺着鼻腔爬进口腔,最后停留在舌头的后方。这时候人会本能地抗拒糖分和热食,吃一点都会疼得要命,或者恶心反胃,这个阶段也是舌蹩吸取营养的阶段,主要的能量来源就是舌头上的血液。”
“它们会蚕食舌头上的血肉,同时控制这个人的话语。这才是它们被培养出来的目的,在以前,如果给德高望重之人下一只舌蹩,就等于掌控了这个人的口舌,今后他所说的话就是你想让他说的话。高山上的权力之争从来不比平原上舒缓,人在要权的时候会比鬼可怕。”钟言走到陶梦的肘内侧,用匕首划开一个小口子,随后从牛皮针包中的另外一面取钩针。
钩针和刚刚的银针一样粗长,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针尖处多了一个弯钩。钟言将带有弯钩的那一端刺入方才下针的地方,快速下针,快速出针。
看上去像是想要从陶梦的血管中勾出什么来,只不过每次都不成功。而且这个过程看上去真的挺疼,到最后田洪生直嘬牙床。在看到钟言手里的钩针又一次出针,并且勾出了血色的肉丝之后,田洪生终于忍不了了:“你找什么啊?我也学过一些外科知识,我帮你。”
“你别过来,这东西快被我勾出来了,到时候奔着阳气重的人去,弄在你身上就坏事了。”钟言用眼神制止了他,“而且我也已经找到了。”
“什么?”飞练和小女鬼好奇地凑过来看,他们都没什么阳气,都是阴的。
“舌蹩真正的虫足,就是这个……”钟言感觉到这次下针有所阻碍,再出针的时候明显没有那么顺利了,显然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但是他没有用力,反而将动作放轻,节奏放缓,徐徐带之。
一根血红色的“长线”,从肘内侧的小伤口里被拽了出来。
田洪生忽然联想到了挑虾线的画面。“这是什么?舌蹩的血管?”
“不是,这是舌蹩的虫足。”钟言小心翼翼地挑出一根来,“飞练,拿热水来。”
飞练一直等着帮忙,终于有用得上他的时候了。厨房的热水壶里一直有恒温热水,他接来好几碗,依次摆在了钟言的面前。
血红色的细线不停扭动,像是想要用尽办法回到人类的身体里去。钟言直接将它放在了热水里,它立马不动了,完全失去了活性。
“舌蹩在舌下的那些虫足是伪足,虽然脱离人体后也能靠着那个行走,但是真正的虫足已经渗透进寄主的身体当中,特别是四肢末梢。这段时间里,陶梦想说什么话,想要去哪里,干什么事,实际上都是舌蹩在控制。等舌蹩长成可以完全脱落的时候,寄主的每一根血管里都是它的虫足,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那时候的人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只……”钟言撩起眼皮,冷冰冰地看了看田洪生,“是一只虫,人在走就是虫在走,人说话就是虫说话,所以我特别讨厌这东西,因为我以前就被虫人骗过。”
田洪生见过鬼,但没见过这样恶心的东西。“那这东西能彻底根治吗?”
“看命,我只能尽力。”钟言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另外一侧的手臂,将肘内侧划开。
将近几十分钟的小手术,钟言费了不少劲儿,也出了不少的汗水。飞练帮他擦汗,像个小助手一样,心里则越来越钦佩了,没想到师祖厉害成这样。凡是下针的地方都被钟言划开,连眉心都没能放过,等到眉心里的虫足被勾出来,钟言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还有没勾出来的?”飞练问,他看师祖没有收起钩针。
“还差最后两条。”钟言歇了歇,但马上开始行动。这一次他下手的地方是最为薄弱关键的眼皮,而且还是眼皮的内侧。
他先把陶梦的眼皮翻过来,在指尖凝结出一把精致的冰刀。不到半厘米的刀刃在内眼皮上留下一道痕迹,伤口朝两侧翻开,露出了眼皮的血管和脂肪。血立马流入眼眶,在眼白上覆盖了一层血膜。钟言再将钩针深入眼皮的小伤口之内,顺着眼皮的高度和眼球的弧度一点点往下刮。
一刮一擦之间,柔软的虫足就被他勾出一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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