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吧,都有!”常华森又看了下表,离爆雷还有一个小时。
于曼琳脸上布满阴恻,“我早看出来了!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快刀斩乱麻,替你舍了。”
“你什么意思?”像被人从头淋了桶冰水。
于曼琳嘴角上扬,“安晴是开着你的车出去的吧,她走之前来跟我讲了,你别忘了,她可是我的人!我要她做什么,她还能——”
门被猛地推开,“我完成任务,回来啦!”安晴一进门,看见常华森铁青着一张脸。
“嗯?什么情况?哦哦,敲门敲门,我下次一定记得敲门!”
常华森几步上前,扣住她肩膀怒喝:“孙滢皓呢?!”
安晴被他吓懵了,“回……回家了啊……”
“回哪个家?”
“回他自己的家。”
“我不是让你送他回我家吗?”常华森急得红了眼。
“是孙滢皓说要先回自己家收拾一些东西,我今天下午也确实有事哈,没办法等他,他说他可以自己打车去你家的。”
常华森夺门而出。
安晴愣了半晌,印象中的常华森一直脾气很好,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被抓住那几下,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她颤巍巍地问:“史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于曼琳冷冷道:“哼,我只不过吓一吓他!你刚也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成什么样子!”
安晴霎时明白过来,脸也白了。
于曼琳瞄她一眼,“怎么,你也吓成这个样子!你放心,等他自己去确认了回来,还是你的好学弟!”
一开始,常华森让他和嘟嘟出院后搬去他那里,孙滢皓内心抗争了好久,就这样连人带猫住进家里去了,那之后呢?他又该如何自处?最后还是常华森说嘟嘟每天还要去医院输液观察,路上折腾久了,你就不担心它又应激吗。孙滢皓才采纳了常华森的建议。
行李里大多是嘟嘟会用到的东西,孙滢皓决意不会在常华森家住太久,随意塞了两件自己的衣物。又想起前两天都没在家,于是去楼下丰巢取了快递。回来时,见到坐在楼梯口的常华森,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哭过。
“你怎么来了?是安晴告诉你的吗?”孙滢皓诧异,他怕常华森又起什么误会,“我就是回来取一下嘟嘟的东西,然后就打车去你家,我不是要——”
话没说完,常华森嚯地走近,开始吻他。
孙滢皓身材高挑,常华森无需低首,就能够着他唇。
两人吻得热烈,一路从门外过道,吻至屋内沙发上。
疾风骤雨地狂吻后,常华森捧着孙滢皓的脸,轻吮粉红唇瓣。尔后,热吻再次袭来。
吻了足足一个小时,常华森依然没有要与他分开那意思,唇齿缠绵的间隙,孙滢皓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常华森眼睛红红的,耳朵也因为亲吻而变得通红。
孙滢皓轻吻他湿漉漉的眼睛,“现在好一点了吗?”凭直觉,他估计常华森可能遇着了事,才这样匆忙跑来找他。
孙滢皓未再深究,既已动情,他想给的能给的,都会给到眼前人。哪怕只一点点温存和慰藉,都全身心,毫无保留。
一旁围观的嘟嘟“喵呜”了两声。
“哎呀,忘记把它放出来了,你等我一下。”孙滢皓从热吻里抽身,打开猫包,又去给嘟嘟放了新鲜的猫粮。
回客厅时,见常华森刚挂掉电话,继而站起。
孙滢皓料定,“你要走了,是吗?”
常华森对他点点头。
车载广播也播报了镍矿铀矿今日价格暴涨的突发新闻,从正常价格涨到每吨十万美元。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常华森关了广播,一一接起。
奥莱投融部经理,在电话那头快泣不成声。紧接着,是各股东和投资人的电话。常华森直到在车库停好车,才全部应付完。
于曼琳如沐春风,好整以暇,对一旁的安晴说:“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有重头戏!”
安晴把视线从屏幕前挪开,“史太太,你既然已经在期货市场上提前采购了足量的镍矿,我不明白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一会等他回来,给他讲明其中利害关系,我还不信他能拉着整个奥莱跳这个坑!”
会议室里,一片肃杀。几个管理头连连叹气,常华森端坐桌首,听几方人士口沫横飞。
“常总,你得想想办法啊!现在多头恶意抬高价格,逼迫我们要以高价收购镍矿现货,这会导致我们直接损失几十亿!”
“如果延期交割,会被追加大量保证金,到时我们现金流一断,付不出保证金就会被强制平仓,损失更多!”
“哎,怎么都是个死局!”
众人见新上任的常总默然不语,心中更是荒凉,纷纷递着眼神,还是太年轻,果然顶不住压力。
“常总,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问出这话那人,实则已做好散会即散伙的心理准备。
“对呀,大家都在奥莱拼了一辈子,这到头来不能啥也没有吧?”有人附和。
“等!”常华森厉光一闪。
“等?!就这么等下去?”大伙不解。
“对,等到明天早上九点伦敦金属交易所开盘,自有结果!”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
晨曦初生,清晨微光晒在办公桌上,常华森一半身体笼罩在晨光中。
“我可以同意,以五万每吨的价格跟奥莱成交,这样你们的损失没那么大。”
于曼琳悠悠然吐出一圈烟雾。
“我不同意。”常华森立场笃定。
于曼琳笑了笑,踱步到窗边,“小森,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么你赔上奥莱的全部资本去平仓,要么你从我这里以低于市场半价购入再履行交易,你就这两条路可走。”
“不信,我们可以等等看!”常华森气定神闲。
于曼琳回头瞥他一眼,“等今天开盘,一切可就无法挽回了,你确定要让你爸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吗?”
常华森泰然自若,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曼姨,有点耐心好吗。还有,办公区域禁烟,楼道里也有烟雾探测器。”
安晴不断敲击着键盘,“史太太,都按你的指示,设置好成交金额了,就等半小时后期货市场开盘了。”
“好。”
于曼琳见她一脸倦容,神情也暗淡。
“你也觉得我做得太狠了?”
安晴呆滞了一下,才说:“没有,这是我的工作,我尽我的本职就好。”
于曼琳淡淡地说:“你知道就行,我出去抽支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刚跨出门半步,安晴就惊疑大喊:“史太太?”
“怎么了?”
安晴把电脑挪到史太太面前,“这条新闻,伦敦金属交易所突然取消了今天零点之后所有的镍矿交易!”
于曼琳面色青紫,“为什么会这样?”
安晴忙不迭打开邮箱,查阅推送。
“好像是……昨天下午有人向银团那边提供了消息,举证有人恶意扰乱稀有金属国际价格,然后伦敦金属交易所便终止了交易。”
“昨天下午的一则消息,为何我们没收到通知?”
“看时间,是我不在的那一个小时发生的。况且……况且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史太太你也是庄家之一……”
于曼琳没耐心等她说完,摔门而出。
常华森从容地看着于曼琳,听她怒不可遏地大吼:“是你做的?!”
他微一颔首,“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大量收购价格稳定的镍矿,没想到原来是曼姨啊。你要是早一点告诉我,不就没这些事了吗?不知者无罪!”
“你故意引我入局?”于曼琳歇斯底里大喊。
“要不是你恶意逼空,我再怎么做局,想必曼姨也不会上当吧!你炒高的差价,我拿十个奥莱都填不平仓。要说故意做局,我都是从你这学来的!”常华森眼里闪过寒芒。
于曼琳大笑摇头:“我只是要你听话,没想真的让奥莱破产!”
“这些说辞,等调查的人来了,你一并讲给他们听吧。你把金属类大宗商品炒到高位,严重扰乱金融市场。哦,顺便跟你说一声,我把你的这些行径一并抄送给了为你提供保证金的华尔街财团。曼姨,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一点咯,夏威夷之行也推后吧。”
常华森取了外套和车钥匙,走至门口,回头一笑,眼睛清亮夺目。
甫一进门,常华森便闻到一阵饭香。嘟嘟跑到门口,仰起小圆脸,还用爪子刨他的腿。
“囡囡!让我看看,都好全了吗?”常华森弯腰抱起小猫咪。
孙滢皓从平底锅里夹起一块牛排盛盘里,盘边再放上两根白灼的芦笋,摆好盘后端出来。
“它呀早好全了,之后也不用去医院了。今天还调皮把你书房里的香薰瓶打碎了。”
常华森摸摸嘟嘟的圆脑袋,“调皮说明已经健康了!”又问他,“你做了什么呀?好香!”
“西冷牛排!我……有话想跟你说!”
常华森轻轻一笑:“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孙滢皓给高脚杯倒上红酒,“首先祝贺你,成为奥莱的一把手。其次谢谢你,嘟嘟生病,你忙前忙后的。”
常华森笑嘻嘻看他,“干什么啊,整得这么正式!”
孙滢皓一仰头,整杯红酒下肚。
“你悠着点喝,慢点慢点!”
孙滢皓一口闷完,用手背揩了下嘴角。
“常华森,我们到此为止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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