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屋寻苏灵筠,又被素竹拦住,程清清心中的燥火愈发强盛,“素竹,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苏灵筠听到程清清的声音后,整个人瞬间僵硬住,此刻的她像是被人串在炙热的铁棍上,颠来颠去地烤。
肌肤泛红,汗水淋漓,很热,真的很热……
苏灵筠平日里喜静,不喜欢这样反复折腾,也讨厌这种让她流汗的热。
或许因为这浴房太狭小,所有的窗门都紧闭着闷热难当,眼前烟雾缭绕,她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地方,离开了水,即将窒息的鱼,呼吸急促,每动一下她就感觉仿佛要死了。
苏灵筠甚是煎熬,她抓住桌案上不停颤动的香炉,想往身前模糊的影子砸过去,但身子突然一软,往后重重地撞去,她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手一滑,把那香炉弄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程清清正与素竹说着话,猛地听到一声痛苦难耐的呻.吟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表姐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生这样的声音。
程清清心口一沉,目光紧盯着素竹脸上的反应,她看着一点都不担心,“我表姐是不是跌倒了?你不进去看一下么?万一我表姐受了伤如何是好?”
素竹此刻一门心思地阻止她进去,“里面有姑爷呢。表小姐,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会告诉小姐,您来找过她。”
程清清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不再与她白费唇舌,恨恨瞪了她一眼后,她不甘心地转头离去。
素竹见程清清离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家小姐叮嘱过她,不许让任何人进屋,要是方才程清清强行闯入屋中,她真不知晓该如何向小姐交代。方才听到动静,她内心也有些担心,她很怕江怀谨在对她家小姐施虐,很想进去看一下,但又谨记苏灵筠的叮嘱,不敢轻举妄动。
程清清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回去,她想知道苏灵筠在搞什么名堂,到了小门前,她回头看了眼素竹,见她没注意这边,转头往另一方向而去。
今晚月很圆很亮,照得院子恍如白昼,就算没拿纱灯,也完全能视物。
江怀谨抱着奄奄一息的苏灵筠来到杨妃榻上,苏灵筠倒在他的怀中,臋终于碰到了实处,虽是肉垫,但她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悬着的,提心吊胆,一直担心坠落,整个人只有恐惧与害怕,完全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感受。
虽然肚子还是被撑得难受,但苏灵筠感觉好了些,饧涩的眼缓缓恢复清明,扬起脸看向江怀谨弧度精致的下巴,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中了药物的原因。
苏灵筠看不到他眼里的情形,这会儿他倚在靠背上,闭眼假寐,像一只慵懒且优雅的兽,一旦醒来,大概又要掀起一番狂风骤雨。
她不敢打扰他,眼眸越过杨妃榻的靠背,看到映在窗子上纤细的影子,不觉皱了下眉头。她让素竹守在门口,她肯定不敢跑来这里偷听,那么就是……苏灵筠忽然注意到外头的人发髻上轻微摇曳的步摇,然后想到今日程清清的打扮,眸光顿时微沉。
“你在看什么?”
耳边传来江怀谨低沉带点沙哑的声音,苏灵筠回眸看去,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她,见他要回头,苏灵筠一急,连忙勾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然只是稍触即离。
“夫君,我……”苏灵筠有些慌,然后感觉肚子跳动了下,她惊讶地看向江怀谨,还来?
苏灵筠不由又看了一眼窗的方向,而后不等江怀谨有所怀疑,就又凑了过去。
江怀谨修眉一蹙,下意识地仰头躲避她,然后喉结就被她袭击了,他身子一僵,喉结不觉滑动两下。
苏灵筠目的是他的唇,不想偏了方向,又被他这动作惊了一跳,正要逃离,后脑却蓦然被一双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她微抬眼,对上江怀谨晦暗不明的目光。
“继续。”他道,看到苏灵筠眼里的抗拒,他存心不让她好??x?过,是她主动撩拨的,结果退却的也是她,他温柔地笑:“方才不是很大胆么?我的娘子。”
他轻佻的语气令苏灵筠感到羞愧,但一想到程清清之前叫他不许碰她,她忽然心生报复的心理,她鼓足勇气,唇轻轻地蹭他的喉结。
江怀谨笑容一敛,冷声命令道:“用舌头。”
苏灵筠窘迫不已,却还是遵照他的指令轻轻吐露舌尖,像舌忝糖一样舌忝了下他的喉结,明知江怀谨在捉弄她,她内心自然没什么旖旎的想法。
程清清站在窗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一开始她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当里面没人,正要走的时候,才听到江怀谨的声音,什么“继续”“用舌头”听得她气得不行。
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在浴房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程清清越想越生气,她那表姐平日里循规蹈矩又端庄持重,她倒不知晓她私底下这般放浪。
她看到地上有半块砖头,她想也没想就去捡了起来,想往窗上砸去,但刚伸出去的手又猛地缩了回去,不行,她一砖头砸下去,苏灵筠肯定知晓是她。
她内心一阵气苦,只能悻悻地将砖头放回原处,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对狗男女。
苏灵筠又一次感到痛苦,但她没想过收手,她的目光越过江怀谨的肩膀,看向窗外,那道影子仍静静地立在那里,她不由想,程清清如今会是怎样的神情?会不会气得发狂?
她黛眉拧紧,但唇角却浮起抹淡淡的笑,很可惜,她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江怀谨忽然伸手把苏灵筠的脸扳回来面对他。
苏灵筠有些不高兴,把脸又偏过去,他再次把她的脸扳回来,如此反复,她服输了,她心中恼怒无比,她唯一一点点的趣味也被他弄没了,只能陷入无尽的煎熬之中。
目光落在他俊美的面庞上,他的眼眸不是冰冷的,有股动人心魄的媚色,她忽然恍惚了下,好像这一刻,他无比地迷恋于自己,觉得这一刻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于是,苏灵筠一低头,报复性地狠狠咬了他一口,可惜她的牙齿不够锋利,他的肉太结实,她没有伤到他分毫,她改用指甲狠狠地挠他,把他挠出了血。
果然,他没有生气,甚至好像还很高兴,然后狠狠地捉弄她。
苏灵筠害怕,后悔咬了他,挠了他,“夫君,饶了我,不要像方才那样对我了。”
苏灵筠求饶道,然其中不乏是故意出的声,好让窗外的人听见。
江怀谨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灵筠这般娇滴滴的声音,他方才只道她是个闷葫芦,一声不吭,他低笑了起来,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不要怎么对你?”
苏灵筠说不出来,于是招来他无情地挞伐,她只好抱着他,求饶般地一边又一边地喊着夫君,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她亲着他的脸,他的唇,深情地,低低地喊了声:“玄知,饶了我。”
玄知,饶了我。这句话仿佛有股巨大的杀伤力,脑海中有一道白光闪过,江怀谨蓦然顿住,绷紧了身体。
苏灵筠没想到自己这一声“玄知”竟然会管用,玄知是他的字,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他,她只听过薛夫人这么唤过他。
窗外,月照东墙,树影幢幢。
屋里头已经安静下来,程清清从窗的位置挪到墙边,然后身子靠在墙上呆呆地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脸上布满愁绪。
她的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五味杂陈,还有股被人背叛的愤怒,虽然知晓他们二人已经是夫妻,就算做什么都不会过分,但她还是无法接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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