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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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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齐因不假思索,沉声道:“我随你反。”

季时傿一愣,眼神闪了一下,“你是不是傻,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犯什么糊涂。”

“我没有犯糊涂,我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无论如何我总向着你。”梁齐因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怎样都好,但你不能推开我。”

季时傿低下头,眼睫扑闪,她有点想哭,但先前已经哭够了,她实在流不出泪,“齐因,哪怕他们欺我至此,我都不能反。”

“季家满门忠烈,西北大军铮铮铁骨,几代人的英名,无数将士埋骨边疆的功绩,绝不能因我一人,毁于旦夕。”

季时傿紧闭双眼,哽咽道:“四境未稳,寒冬就要来了,鞑靼虎视眈眈,势必反扑,要是我这个时候还挑起内斗,倘若生灵涂炭,我就是千古罪人。”

“我不能反……”

“我知道。”梁齐因伸手捧住她的脸,额头前倾几分,贴上她的,温声道:“我知道你肩上担着太多东西,你不想叫你父辈失望,不想带着将士们冒险,不想害百姓又陷战乱,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季时傿抽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作弄我,赵家人将我父母坑害至此,而我却为他们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太后杀我母,我竟还对她感恩戴德,哪怕事到如今,我都无法做到手刃仇人,这个世上没有再比我更为愚蠢,更为懦弱之人了,我……”

“阿傿。”梁齐因打断她,“不要这么说你自己,你不愚蠢,不懦弱,错的是别人,为什么要把痛苦加剧在自己身上,这是你教会我的道理啊。”

“我错得彻底……”

“没有,你没有做错,你是世上最清醒敏锐,最勇敢忠义之人。”梁齐因目光坚定,“我明白你有你的考量,你情愿牺牲小我,这份情义是赵家人他们不配。”

“我只是心疼你……”梁齐因抿了抿唇,“今夜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齐因。”季时傿缓缓道:“你也不要为我做傻事。”

“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但我不想你这样。”季时傿按住他的手腕,眼尾痛红,“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殿下是明君,我不想叫你们失望,也不能让殿下陷入两难之地。”

“我并非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君子报仇,不该牵连无辜之人,我自知我并非治世之才,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明君,而非将他们推至战争面前的乱臣贼子。”

“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和他们翻脸。”

梁齐因缓下心情,轻声道:“我知道了。”

季时傿盯着他的脸,沉默许久才蓦地苦笑一声,眼睫低垂,艰涩开口,“齐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或许……我娘在地底下,看到我不能为她报仇,一定很失望吧,当年她拼命生下我,而我却因诸多顾虑,要将血海深仇放在一边。”

“不会的。”梁齐因抱住她,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目光深深,“她会为你骄傲的,她永远都不会后悔生下你。”

“而我,永远爱你,永远向着你,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陪着你,你尽管往前走,我一直在你身后,永远都不会离开。”

“永远”这个词,既沉重,又太虚浮,谁都能说永远,谁又能保证永远,可此刻梁齐因口中的“永远”,季时傿却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齐因……”

季时傿哽咽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等你孝期过了,我们就成亲,一刻也不要等。”

梁齐因嘴角牵起,浅浅笑了声,“好,一刻也不要等。”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忽然被敲响,陶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将军,公子,宫里好像来人了。”

梁齐因微微松开手,“到哪儿了?”

“快到侯府了。”

季时傿道:“来找我的。”

“嗯……你没有出席寿宴,定是引起怀疑了。”

“秋霜她反应也是够快的。”季时傿淡淡地叹了一声气,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秋霜这一系列所作所为,也坐实了她的别有用心,而她又是太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季时傿现在哪怕想说服自己太后是无辜的,都已经没有了可以下口的切入点。

季时傿退出梁齐因的怀抱,她原本赴宴的妆容已经擦干净,头发也乱了,此刻竟下意识地想喊琨玉过来给她梳头,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从此以后已经没有琨玉了,她不知道是如秋霜所言跑了,还是已经死了。

总之都与自己无关。

梁齐因看出她的心思,摸了摸她散在颈侧的头发,语气柔和,“你要进宫吗?”

季时傿点了点头,“总得陪他们将这场君臣和睦的戏演完吧,半途退场了算怎么回事。”

“好,我帮你梳头。”

季时傿轻笑道:“你会吗?”

梁齐因的手拂过她垂在背后的长发,“虽然那些繁复精致的盘发暂时还不会,不过我会向长姐请教,等学会了就给我家大将军做个梳头丫鬟,这辈子也算值了。”

“没出息。”季时傿在镜子前坐下,任他给自己束发,“你那落笔惊风云的手,只拿来给我梳头,是不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哄我夫人开心,不寒碜。”

“去你的。”季时傿笑骂了一声,“谁是你夫人,占我便宜。”

“谁应谁是。”

“……”

梁齐因声音里带着笑意,“阿傿,你自己方才说要嫁我的,这才多久,要耍赖吗?”

“你先前还说要入赘呢,现在怎么变成我嫁你了,虽然确实已经过去几个月,但是你要耍赖吗?”

“都一样。”梁齐因嘴里咬着发带,含糊不清道:“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怎样都好,不给我名分都行。”

“那不能。”季时傿反驳道:“本将军还是很负责任的,既然你的人已经给我,该有的名分还是要有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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