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隔绝了数十日,衣裳交缠在地榻上,招凝窝在师叔怀里,意识迷沉着,隐隐能感受到耳上掠过酥酥密密的湿意。
耳尖颤了颤,听到有声音在提醒,“明日就是朔月了。”
“嗯。”招凝含混地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未听清。
便听那声音又道,“有人来拜访了几次。”
“谁……谁?”招凝缩了缩脖子,像是拯救自己脆弱的右耳。
“许是隔壁的。”他大概也没有太多的注意。
几句交谈后,招凝意识缓缓脱离几十日的迷糊状态,眉心、唇间被吻了吻,“清醒了?”
招凝转过头下意识地去避开,好在此次没有被追上来,于是便愉悦地答了一声,“……没有。”
轻笑声扰得招凝耳间痒痒的,只往那胸口更贴了几分,好像只有那微凉的体温才能缓解耳上的热意,虽然她总觉得那凉意已经很久没有感知到了。
招凝真的清醒时,是身上的衣裳被重新穿好,她长发散落着,添了几分天然而纯粹的柔意。
意识归拢,招凝下意识看了秦恪渊一眼,又极快地转过目光,自顾自地挽着发,但下一刻便被接手。
但好歹是背对着,招凝松缓了不少,习惯性地转移注意,“师叔,你刚才说,有人拜访?”
“嗯。”秦恪渊应着,“隔几日便来。”
“是皇甫敬?”招凝问着,一听便是适才听话时还迷糊着。
“不是,是个女子。”
招凝讶异转头,其实本没有什么意味,招凝只是好奇他们在天府接触极少,唯一可能来访的就是皇甫敬,怎的会有女子。
奈何这段时间过于……秦恪渊拉近她,“是禁制反馈的。”
“哦……哦。”招凝重新对上那双眸子,深邃晦暗的眼底藏着些许意图,招凝觉得耳尖又起了热意,抬手掩在他双眸上,快速道,“我去看看。”
说着,也不待秦恪渊回答,转而化作一道流光极快溜了出去,此次倒是没有被拦下来。
招凝在院中显出身影,脚尖甫一点地,感觉不对劲,干脆直接离地三尺飞起,触及院中禁制屏障,果真反馈拜访者的信息。
来人正是隔壁院落的司忆尊者,前前后后拜访了三次,最后一次还遇上恰巧而来的司徒敬。
光影中并未反馈两人的交谈,只是留下司忆的留言,是想亲自拜访招凝的。
招凝顿了顿,正思索间,身侧有些许波动,“不是九洲中人。”
是被招凝故意落下的师叔,招凝缓缓落地,“去看看吧,看起来并无恶意。”
禁制打开、院门自启,却是正巧有一人在外站着,正是禁制光影中的司忆。
司忆身姿高挑,面容柔和,见到他们些微惊讶转而便平静,虚虚一礼,“想着快到约定之时,两位应是该出来了。”
她含笑着,招凝心头羞臊,面上故作平静,掩盖情绪、装模作样惯了,倒是让司忆自己有些尴尬。
“司忆尊者来找招凝?”秦恪渊问着,“不知何事?”
司忆顿了顿,看了一眼秦恪渊,又对招凝道,“确实有些事情,不过,不知招凝尊者可否单独去小院一说?”
招凝抬眸看她,打量她眸中坦诚,便朝秦恪渊微微示意。
秦恪渊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招凝跟司忆离开,并且进了小院后又加上几层禁制。
“……”秦恪渊神色无奈,负手在原地未动,片刻后似是感应到什么,抬眸看了一眼空间边缘,背后的手掐算了几下,眉宇微微沉下。
招凝跟在司忆后面,看着禁制加固,神色未变,只待她撤回动作,才问道,“说起来,司忆尊者于我面生。”
司忆坦然道,“我自小便在陵定郡,历练、化神、渡劫都未出过陵定郡,自是与招凝尊者不曾见过。”
“既都是元神,不必称呼尊者,直接唤我招凝便是。”招凝说着,“那此行是……”
司忆应了一声,“受人所托。”
招凝微顿,见司忆向里走去,也没有再多问,便跟在她后面,直至进了正屋,坐下相谈,司忆抬手一指,虚空中浮现一块玉简,其上冰寒气息缭绕,颇为熟悉。
她抬手一招,玉简落入手中,里面传来几行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焦急。
“招凝,快来救我们,只有你能救我们的!”
是嫣然的留信。
怎的嫣然会在这里?招凝心中讶异,抬眸看司忆,“不知这玉简从何得来。”
司忆道,“从一故友墓中得到。”
“墓中?”招凝紧了紧手中的玉简。
“是我失言,也许并未死去。”
司忆说起当年之事。
百余年前,司忆在陵定郡化神,因为某些原因,化神突然而至,司忆毫无准备,法力甫一被压制,便遭到了过去仇家的围杀,最后司忆只能破釜沉舟遁走外界山林。
山林中俱是险境,本就身受重伤的司忆在一次变异妖兽攻击中失去意识,本以为此生修行毁于此,却不想再次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惊奇的眸子。
她倏然坐起。
“你是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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