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扶在门板上的指尖微微停了停,安静了几秒,一言不发地绕开地上的痕迹固定线继续往前走。
源辉月走在他身后望过去,脚步慢了几拍,轻声问后头跟上来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带几束花过来?”
“……”
降谷零低声开口,“这个案子的凶手一天没抓到,在他心里就一天不会过去,祭不祭拜都一样。”
他回头看着她有点迷茫的侧脸,终是忍不住抬起手在她肩后轻轻扶了一下,轻声安抚,“没事的,走吧。”
“哦。”
源辉月难得听话地点头,小心绕过地上的痕迹线和陈年血迹,跟上前面人的脚步朝屋子里走去。
这座房子内部像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单独开辟出来的空间,一切都被尘封在原地,除了无法留下的时间。屋子的内部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摆在桌上的餐盘,地上横七竖八的桌椅,已经褪色的血迹到处都是。
源辉月跟着前面的人上了楼梯,就看到了另外一个白色的痕迹固定线,就在距离卧室不远处,而诸伏景光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打开门,回头朝她歉意地笑了一下,“屋子里的味道有些难闻,我先进去把窗子打开。”
“哦……”
源辉月找不到话说,只好继续点头,直到里头传来一句“可以了”,这才走了进去。
比起客厅里狰狞的现场,卧室里的情况要好多了。当初那个凶手留下的滴落在地面的鲜血几乎已经找不到,乍一看就是个放置了很久的屋子。床上的被褥和铺盖还维持着原样,床的侧面有个红木衣柜,诸伏景光正蹲在衣柜前,凝视着底下的百叶窗。
十五年前,有个只有七岁的少年曾经躲在这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惊恐地往外张望,目睹着杀死双亲的凶手从外头走过,绝望、无力、更没有反抗的勇气。
“果然是百叶窗啊。”
源辉月刚走进屋,他已经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背对着她语气无奈,“我果然应该回来看看的,说不定能更早想起些什么。”
“……”
降谷零从她背后走进来,“景光……”
“我没事。”诸伏景光转过身,冲他们笑了笑,“我说过吧,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对了,我记得催眠过程需要全身放松,最好处于平躺状态吧,需要我躺到床上去吗?”
源辉月回头看看打开的窗子,明亮的阳光从外头照进来驱散了屋子里若有似无的阴影。这间卧室里的布置温馨而日常,如果不看床上积的灰,几乎要符合催眠需要的安静、放松的环境要求了。
她走过去慢慢将窗前的百叶窗帘拉下来一半,调整了一下室内光线,然后回头想了想,“躺椅也行。”
.
十分钟后,诸伏景光将一张躺椅拉到窗子边,乖顺地在上头躺下来。
百叶窗的影子像斑驳的条纹,落在他身上,源辉月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握着青年的手,拿签字笔在他手腕上写了个花体的英文字母。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写个w?”过来围观的松田阵平疑惑问。
“这是m,源氏的罗马音开头。”
源辉月无言地说,一边拿目光睨了他一眼,严肃地强调,“围观群众不要发出声音。”
旁边的萩原迅速抬手把自家竹马的嘴捂上了,并且乖乖在自己的嘴边也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伊达航默默地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我们真的不用出去吗?”
此时正准备接受催眠的诸伏景光身旁围了一圈人,除了源辉月这个客串催眠师,其他几人一个不落全在。
正常情况而言,正统的催眠师在进行催眠治疗的时候一般不会容许其他人旁观。但首先源辉月就不算是个正经催眠师,其次,这是诸伏景光自己的要求。
“你们都在这里,说不定我还更容易放松。”躺在椅子上的青年坦然一笑,笑容非常浅淡。然后他终于抬眸看向她,蓝色的眼瞳中浮起一抹郑重。
“开始吧。”
源辉月轻轻点头,拉起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指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凝视着他的眼睛开始催眠前的例行叮嘱。
“稍后你在被催眠过程中如果感觉到了任何恐惧或者不安,握紧我的手。我倒数五下之后,你会看到我写在你手上的那个符号,然后醒过来。”
“我们现在开始。”
第428章 长野旧事(六)
“回到那天晚上,那是个夏天,你和父母在家里吃饭,你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躺在椅子上的青年紧闭着眼睛,眉心微微皱起,似乎紧紧只是被过去的回忆稍微扫了个尾就已经开始不安了。
源辉月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尽量放柔了声音,“父亲母亲在餐桌上聊天,你能听到他们在说话。”
青年的指尖似乎开始发烫,好一会儿才开口,嗓音艰涩。
“……他们在聊一场葬礼。”
“对,你还听到了什么?”
“他来了……”
“谁?”
诸伏景光恍惚地说,“门铃响了。”
他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晚上,十五年未见,在他记忆中面目都已经开始模糊的父母就坐在对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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