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脑海中快速掠过几种可能性,但每一种结果都相当不乐观。
何方几乎要把指甲深深陷入头皮里,疼痛让他产生了一丝清醒,他极为狼狈地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倒抽一口气,一边抽泣一边摇头,终于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他、死了。”
林载川没有问这个男生是怎么死的,关于“训练”的过程,何方一定无法在警方面前开口,否则又会像上次一样陷入被电击后的应激反应中。
……何方说不出来,但楚昌黎一定知道。
林载川神情沉静,瞳孔温度冰冷。
等到何方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他才又缓缓开口:“何方,我知道这几年来你或许做了许多事,出于自愿、或者更多出于非自愿的。”
林载川垂眼盯着他,语气温和又带着一丝严厉:“以后你会回归正常的生活,那些人不会再有机会控制你。你的一生还有很长的路,难道未来打算就永远这样麻木、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吗?”
何方低着头没有说话。
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他不可能再回到社会上,他永远不会再变成“正常人”。
他也是异类、是个杀人的怪物,他不会再跟社会融入到一起。
没有人能够接纳他,永远不可能。
林载川没有再说什么,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那是三年前的何方,在镜头前灿烂大笑的脸。
他在何方身边低声道:“想一想曾经的自己。在三年之前,你所幻想的未来是怎样的。”
.
第二天,信宿来上班的时候,发现他昨天晚上刚买的蓝莓蛋糕不见了。
虽然说他小冰箱里的各种零食是市局公共财产,谁饿了都能打开拿个三明治吃,但男刑警都不喜欢吃甜食,唯一警花章斐为了保持身形从来远离奶油蛋糕——所以他的甜品几乎从来没有人碰过。
而且那个蓝莓蛋糕是他打算早上吃掉的!
信宿神情严肃地在冰箱面前蹲了一会儿,也没想清楚是哪个“嫌疑人”拿走了他的饭后甜点,只能拿出手机再订了一单,结果显示十点以后才开始配送。
一早上的快乐“啪”一下就没了。
信宿一脸幽怨地回到他的位置,没精打采趴在办公桌上,决定拖到八点三十的最后一秒再开始工作。
这时,林载川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他进门就往信宿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抬步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轻轻放到他的桌子上。
信宿:“……?”
他看了林载川一眼,犹疑伸手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有形形色色的甜品,芒果千层、豆乳盒子、巧克力熔岩面包、抹茶麻薯……几乎包含了各种口味。
林载川垂下眼看他,轻声问:“我没有找到那家甜品店,这些可以吗?”
信宿反应过来,抬起脸说:“……所以是你吃了我的蓝莓蛋糕吗?”
林载川跟他解释道:“昨天晚上去跟何方了解案情,把蛋糕带给他了。”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这些都不喜欢的话,等那家甜品店营业,想吃什么我联系送餐员送过来。”
“唔。”信宿难得没有挑三拣四,打开那盒豆乳盒子,然后又得陇望蜀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吃蓝莓蛋糕。”
林载川点了点头,“你要让他们做好尽快送过来,还是我中午下班带你去买?”
信宿顺手就把预定单取消了,想也不想地说,“中午去买。”
“嗯。”
章斐从电脑后面偷偷探过头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诡异幻视了一些小情侣日常规划约会行程的画面。
然后她被自己的脑洞惊了一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林载川花了整整五分钟时间跟信宿商量好他的蓝莓蛋糕赔偿方案,才转过身,语气沉静冷淡道:“准备再次提审楚昌黎。”
听了这句话,办公室里刑警的神情都不算太好。
楚昌黎绝对是他们近几年见过的最恶劣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公然持枪袭警、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还在审讯室里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完全不掩饰他对警方的恶意——
尤其他还跟“斑鸠”有关系,说话专门往人的心窝子上捅。
半小时后,楚昌黎被带进市局审讯室。
昨天下午那场审讯,林载川从始至终的反应都非常平静,没有他臆想中的歇斯底里,楚昌黎没看到想象中的热闹,还想再刺激他几句——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林载川就走过来把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神情淡淡道:“你对这个男生应该还有印象吧。”
看到清楚照片上少年的五官,楚昌黎的神情不可控的变了变。
这个人分明早就已经死了,市局怎么查到他头上的!
林载川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怀疑,是何方交代的。”
事到如今,楚昌黎已经不确定他们从何方嘴里都撬出了什么消息——
这个条子把很多警方不可能查到的事实都摆在他的眼前,他不敢再确信何方一定会守口如瓶。
林载川一双乌黑眼睛冷冷盯着他,“楚昌黎,希望你清楚,我不是在向你询问这起案件的细节,只不过是让你再次陈述,来判断你有没有在警方面前说谎,值不值得‘自首’这两个字。”
“所以那些低级、拙劣的话术就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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