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烦。”
“是,是,你高兴便?好。”
“我还是害怕。”
“那我今日陪你去署衙。”
.....
李幼白有?孕的消息传到崔慕珠耳中,她便?立时坐不住,叫梅香和梅梧炖了她爱吃的饭菜,从很早便?翘首以望,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而要等的那人似望穿秋水一般,如何都等不到了。
李幼白刚进?门,殿外便?下?起雨来,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屋顶,天空中仿若压下?一块乌黑的云彩,轰隆隆的雷声滚落,带着令人清凉舒爽的肆意感?。冷风从支摘窗吹进?,拂落案上的宣纸,薄纱像是羽翼,胡乱地飘荡着,将殿内的光也削弱几分。
一身的潮气,后脊慢慢发凉。
崔慕珠上前握住她的手,便?叫梅香端来一盏热红枣茶,不由分说叫她先喝了一碗。
“竟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在我眼?中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晓得一转眼?,便?...”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热,便?转过身,拿巾帕摁在眼?尾拭了拭,又道,“过来坐,还是太瘦,待会?儿要多吃饭。”
“好。”
李幼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被崔慕珠盯着左看?右看?,愈发脸红。对于腹中的孩子,因尚未胎动,故而没甚感?觉,只?是偶尔行动时会?突然想起,继而拿手护在腹部,但也不大习惯。
崔慕珠难民提醒她孕期该注意的事,倒不是要她注意孩子,而是叫她身边别离开人,因有?个小东西在同她抢夺吃食,故而最好荷包里塞些能随手摸出来解馋的果?子。她翻来覆去的说,抬手抚着李幼白的小脸忍不住感?慨,说她该休息些日子,能住在宫里由崔慕珠亲自照料才是好的。
她身边有?梅香和梅梧,很是贴心。
但又知道李幼白的脾气,故而只?留了这?一夜,翌日便?又叫小厨房把做好的果?子给她带上,依依不舍地送别。
那厢齐州得知消息,整个公府都动作起来。
萧氏便?要启程去往京城,收拾了行囊,装了四五个箱笼,然还未出发,便?被国公爷和卢诗宁劝了回?来。
卢诗宁逗着女儿,抬头笑?道:“母亲这?么早过去作甚,既碍眼?又不讨好。”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去帮她调理身子,怎么就不讨好了。再说,我去了自是住在公府的庭院,又不住她家中,她还会?嫌弃我不成?
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公府未来的小世子,我宝贝孙子。当然,我也是怕她太忙,累着自己,女子怀孕,营养最是重要,一旦有?闪失,母子俱是萧条。”
想到李幼白如今在齐州的名声,萧氏忍不住叹气,多少年轻官员谈论,都道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吾辈楷模。不仅身为女郎考取了状元,更?是平步青云,一路高升,晋升速度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快的一位。便?是她的夫郎卢世子,虽居高位,难免因着公府底气,却也不像她是从寒门庶族提拔起来的。
李幼白的高升之路,叫天下?学?子看?到了希望,也深以为是新君任人唯贤,不看?家世。
今岁的春闱,不论是人数还是覆盖州县,都达到了历年来的鼎盛,新君开恩科,取新士,进?士科便?多了一番有?余,新岁新气象,朝堂更?新亦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萧氏觉得,她这?个媳妇着实太过能干,也能干的过了头。听?到别人说她好,萧氏也高兴,可高兴之余担忧更?甚。因她把握不住李幼白,也无法?像其他婆母一般,要求她为卢家尽快开枝散叶。
李幼白却是个规矩乖巧
的,礼仪上挑不出错,但就是亲近不起来,不像是一家人,倒像个祖宗一般。
“我觉得母亲还是待在齐州吧,若他们需要你,自然会?写信回?来求救。不然,你主动去了,倒也不像话。嫂嫂她,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哥哥信中也说的清楚,他们既知道有?孕,便?定会?好生顾及自己个儿,哪里会?再像从前,总之,你不要去。”
萧氏满腔热情被国公爷和卢诗宁浇的冰透,登时也没了兴致,怏怏歪在榻上,哼了声道:“入夏天热,若过了秋转到冬日,我定是要去京里的。到时谁也别再拦我,我便?是再怎么着,也得让我未出生的小孙子平安,我瞧着,今年过年便?都去京里吧,族中兄弟妯娌们也都理解,谁叫我到如今也没抱到小孙子。”
卢诗宁被她逗笑?:“好,入冬你再去,若父亲还不肯,我便?替你劝他。”
“犯不着用你。”
“我就愿意,不然您打我。”卢诗宁笑?起来,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咯咯地笑?。
萧氏这?才展露笑?颜。
因这?个孩子,李幼白很快难受起来。
大理寺难免与尸首打交道,便?是署衙也时常有?各种古怪的味道,自打有?了孩子,她嗅觉便?分外敏感?,寻常习惯的,她闻了便?想吐,更?别提往日便?闻不得的,这?将她折磨的胃口全无,喝了冰镇的酸梅汤,窝在案前梳理案录,却也不觉得饿。
这?种事她不会?告诉卢辰钊。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冷静,衬的卢辰钊过于亢奋,每日流水般的补品,殷勤热切的问候,她很不适应,甚至是受宠若惊。
伺候好时他尚且如此,若得知自己吃不下?,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模样。
想想便?觉得头疼。
然她不说,自有?人通风报信,被他收买的署衙同僚,悄悄将消息递了出去,当天夜里她便?被逼着多喝了两碗参汤,卢辰钊还不作罢,找了精通香料的女娘特意调了清新醒脑的香囊,叫她佩戴上,以此对抗署衙的异味。
“我以为你会?劝我休沐。”
李幼白暗自叹了口气,勾住卢辰钊的颈子似讨好一般,将唇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卢辰钊瞥她一眼?:“这?是贿赂?”
“这?也能算贿赂吗?”李幼白笑?,“你可真是好哄。”
卢辰钊哼唧了声,扯开她的手臂,怕摔着她,小心翼翼摁倒枕头上,又倏地直起身来,脸色变得深沉。
“我是很想让你休沐在府的,但我不能。李幼白,这?是我答应你的事,便?一定会?做到,你想要的,就算与我想要相悖,我也不会?折断你的羽翼去成全我,成全别人。
所以你得记住,好好对自己,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李幼白点头:“我知道的。”
“可你没有?长胖,昨儿我抱你,你瘦了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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