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接话:“你对我的血动手脚,目的是让他提前遭受反噬?”
直接在炼药过程中加入其他东西太容易被发现,而经由她体内融入血液的毒,才能悄无声息地达到目的。
花燃勾起嘴角,语气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他还真是信任你。”
闻惊风:“前期获得他的信任很困难,他无比笃定自己的眼光,一旦得到,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他不会察觉异常。”
“你这么了解他,看来还是双向奔赴。”花燃嗤笑。
闻惊风不以为意,把花燃的头发扎好,目光停留她五官上,有如实质,粘稠缠绵。
她在千杀楼太特别,爱憎永远直白体现在脸上,感情纯粹,时而天真得令人发笑,犹如盛放在风雪中的腊梅,以为自己是雪,香而不自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花燃生辰的前一天,伏冷霖将她带到去到像是祭坛的地方,高台之上是一个大得能将整个人装下的丹炉。
黄昏刚落下不久,群星黯淡。
花燃被铁链锁着,走起路来还能听到铁链晃动的响声,她脸色漠然,一步步向前走。
伏冷霖手里拿着一壶酒,酒壶倾斜,酒水从壶口流出倒入地下,浓郁的酒香散开。
“净明圆寂,真是可惜没能让他亲眼看到我所创下的奇迹。”他缓缓开口。
天地一片寂静,说话声在空旷的谷底荡起回音,闻惊风带领着其他人远远围在一旁没有靠近。
伏冷霖像是突然起了谈性,也不管花燃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散修,四处闯荡,认识净明和戈奕,成为极好的朋友,戈奕隐瞒身份,直到要离开时我们才知道他来自幽冥,是幽冥之主的孩子,要回去继承家业。”伏冷霖陷入回忆。
“当时净明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老固执,他是那一代净光寺里最有天赋的弟子,我们一起在梦蓬莱历练,经历过许多生死危机,有时候是我救他们,有时候是他们救我。”
伏冷霖话锋一转,“可惜他们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不明白像我这样底层人的挣扎,甚至不认同我的理念,不愿和我一起成神,我们不得不分道扬镳。”
他看向花燃,语气忽然变得冷厉,“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告诉他们我的计划,要不然净明也不会到死都在跟我作对,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可以成功,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花燃:“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神色淡淡,对于伏冷霖的话没有产生任何触动,甚至有点烦躁,如果死她也想安安静静的死,而不是被如此聒噪的说话声环绕着。
伏冷霖冷静下来,“时间一到,你将不复存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花燃仰起头,露出一张惨白面容,“你孤家寡人,我却不一样,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你忘了吗?你如今被所有人背弃,人人恨你入骨。”伏冷霖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燃。
花燃笑了,“你的生命真可悲。”
漫长的一生里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偏执,亲朋好友什么都没有,连自以为忠诚的下属都藏有二心,他才是被所有人抛弃的一个。
月亮逐渐升高,林中忽然传来兵刃交锋的声音。
茂密的树林挡去花燃的视线,不知林中发生何事,伏冷霖站在原地未动,数着距离凌晨的时间。
树木间隐隐有亮光闪动,数量竟然还不少,刺客在夜中并没有用光照明的习惯,每一个光点都是另一方的人。
第一个光点突出重围,面容在昏暗天色下有些模糊不清,不过也足够花燃看出他是谁。
湛尘的身上的白衣被业火笼罩,比夜色更黑,仿佛能将光线燃尽,明明是黑色,此时此刻却无比夺目。
第二个是孤月影,一把点星剑如流星划过,剑意初显。
这两个尚且合理,后面出来的人就逐渐让花燃睁大眼睛。
第三人,是在望潮城给她塞“秘籍”的程楚渊,消失已久的君子剑再度出现。
第四人,姚珂卉冷着脸,身后跟着一个被蛊虫吞噬意识变成傀儡的刺客,替她挡去杀招。
第五人,三娘骂骂咧咧地走出,依旧穿得花枝招展,如同一支春日盛放的牡丹。
第六人,金群芸手持长剑杀出。
第七人,徐君平追在金群芸后面,大喊“夫人等等我”。
……
还有一些她忘记名字或甚至不知名字的人,在百花城的西街里,在望潮城的海岛上,在万里镇的客栈中……
甚至还有几个十分眼熟但不知姓名的修士,眼熟的原因不是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为他们实在太爱凑热闹,在每一个事情发生的地点都能看到他们的踪影。
花燃疑惑不解,如今她是人人喊打的邪道妖女,湛尘和孤月影先不说,其他人怎么会过来救她呢?
这个问题当下注定无法得到答案,她看着他们靠近,心头一片酸软。
巨大丹炉下火焰燃起,时间已经到了,伏冷霖将花燃扯到丹炉前,按着她的脖颈就要割下去。
一只手将花燃拉开,伏冷霖没有防备,手下忽然空空如也。
他看着这个最信任的手下,暴怒道:“闻惊风,你在干什么?”
闻惊风笑得谦逊,“想和你要一个人罢了。”
他割开花燃手指,指尖沾过那滴渗出的血珠在半空滑动,一张符箓快速成型,带着血光朝伏冷霖扑去。
伏冷霖身形微滞,体内有另外一股力量拉扯,导致一时间避不开飞来的符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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