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额头渗出汗珠将碎发打湿,苍白的嘴唇哆嗦着,虚弱道:“对不住,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妄动道友的东西,感谢道友饶我一命。”
花燃打开乾坤袋,不出所料地看到里面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拿出……”
未尽的话在看到女孩容貌的刹那忽然卡住。
女孩抬起头,左眼眼尾处的一大片红色胎记引人注目,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圆圆的杏眼,抬眼看人时带着一丝狡黠。
她看上去比广清大不了几岁,又和天真不知世事的广清有所不同,浑身带着红尘中翻滚过的圆滑气息,配上她的年龄,有一瞬间让花燃觉得刺目。
女孩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小乾坤袋递到花燃面前,忍着疼痛讨好道:“道友真是聪慧人,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吗,您的东西……”
花燃没有回答,定定盯着女孩的脸,盯得女孩额头冷汗越来越多。
湛尘看向花燃,正要出声,花燃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勉强笑道:“我叫孤月影,孤独的孤,月亮的月,影子的影。”
花燃看向孤月影被折断后无力下垂的手,低头打开乾坤袋,看到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袋子,又将其合上,“跟我来。”
孤月影战战兢兢地小步挪动,悄悄看一眼旁边的湛尘,又忍不住去看前头的花燃。
一路踹踹不安,不知道对方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花燃走进最近的一家药铺补充乾坤袋里的丹药,将其中一瓶疗伤的丹药扔给孤月影,又捏碎一颗灵石将灵力注入到孤月影的伤口处,灵力一点点修复折断的伤口。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伤口处又疼又麻还止不住的发痒,她又不能伸手去挠,只好盯着花燃的脸看来转移注意力。
她先前没注意过,现在仔细一看,对方的脸无处不精致,是她见过所有人里最漂亮的一个。
莫名其妙的,她对对方生出一些好感,总觉得长着这张脸的应该是个好人。
一盏茶时间后,孤月影的手恢复如初,晃动时也不觉难受,她睁大眼睛盯着花燃,眼尾的胎记让她左眼看上去都是红的,显得委屈巴巴。
良久,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让你帮我做事不如我自己动手,没什么事就滚吧。”花燃垂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孤月影向湛尘投去求助的目光。
湛尘:“她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说的话直白刺人,也是心中实话,你可以走了。”
花燃瞪一眼身边多嘴的死穷和尚。
“那……好心仙子姐姐,我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灵石?”孤月影恳求道。
花燃一直冷如冰封的表情忽然笑开,“得寸进尺是吧?”
孤月影身子一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的笑脸比看到冷脸还害怕,她小声道:“其实我不是贼……”
说完看到花燃似笑非笑的脸,又匆匆找补道:“其实我不是一直是贼,我跑得快,先前一直给城东的莫老板跑腿,但是他已经欠了我半年的工钱,我弟弟中毒现在急需买药,但是我没钱,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去偷,我发誓这是第一次,就被你抓住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
花燃:“所以你觉得我看上去像个冤大头?还是蠢蛋?”
孤月影急忙摇头:“不是的!进百花客栈的人我都有在注意,但是你看上去最有钱,今早还喝了好贵好贵的茶!这个茶我只看到你们喝过!”
“偷盗不如乞讨,看到这个和尚没有?这样宣称要普度众生的人最爱做善事,既然看到我们喝茶,你怎么不问他借钱?”花燃指向旁边的湛尘。
孤月影:“因为……因为我住在城西的破屋,他昨天住我隔壁。”
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心软但贫穷,一个看上去富裕但冷漠,她尝试在花燃会经过的路边乞讨,但完全没分得花燃的半个眼神,实在没其他办法才选择行窃。
听到孤月影的话,花燃一梗,转头看向湛尘:“你昨天睡城西破屋?”
“是。”湛尘点头,脸上看不出分毫窘态。
“呆子。”花燃嗤笑,又问,“你昨天没看见她病重的弟弟?”
中毒的话,以湛尘的实力怎么也能把毒压制一些,如果看见却不帮忙,这不符合她对和尚都是老好人的认知。
谁知湛尘点头了,“凡间世事自有因果,万物生死自有命数,不可随意干涉他人因果,若身在局中便无法看清局势,若身处红尘又该如何看破红尘?”
花燃愣住,上下打量湛尘,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我心情好了还会做做好事,你倒是比我还要薄凉。”
看似豁达得无欲无求,实则冷漠得不似人间人。
她评价道:“都是歪理。”
湛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间因果纠缠,一旦沾染就再难摆脱。”
花燃看着湛尘的眼睛,一双从没有过情绪波动、冷眼旁观世事、不像真切活在这个世界的眼睛。
她说:“我觉得你成不了佛。”
湛尘的表情定格,眨动的眼睫也在这一刻停滞。
成不了佛——方丈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这四个字就是这场换心纠缠的源头,熟悉的古朴声音恍若浮现在耳畔,和清脆的女声混在一起。
可他不明白。
他问:“为什么?”
花燃:“不先入世如何谈出世,要是你能成佛的话,我觉得我也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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