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平日里只管着给老夫人挽发梳头,就算后来被派到了姜毓宁的身边,也是从来不做粗活,只管照顾她家姑娘。
而姜毓宁虽为庶出,却是二房独女,再加上父母双亡,更得祖母疼惜。
但就在一个月前,老夫人杜氏突染风寒,一病不起。
姜毓宁没了靠山,便被景安侯夫人——她的大伯母卓氏送到了这京郊,身边只跟了绣夏一人。
这段日子来,别说浆洗衣物,便是劈柴烧火这等粗活绣夏也没少干,一双白嫩细腻的手早已爬满了冻疮,此时浸在水里又疼又痒。
绣夏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抹了抹眼睛,转身去拿搁在地上的皂角。
刚一伸手,手背就被人踩住了,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浑浊的老眼。
“绣夏,让你跟了爷你非不听。”来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盆里的衣物,嬉笑道,“要是跟了我,哪还用给那个小丫头洗衣裳啊?瞧瞧这双手,都糙成什么样了?”
绣夏咬牙道:“赵管事,请您自重。”
明雪园位置偏远,因此废置多年,主家疏忽,便由得管事赵城在园子只手遮天。
早在姜毓宁到达别庄的那天,赵城便一眼看上了随侍左右的绣夏,那般的模样身段,哪是庄子里那些下等仆妇比得了的。
只是这绣夏实在不识好歹,赵城几番示好都被无视,他忍不得这口气,干脆来硬的。
姜毓宁虽是主家姑娘,却也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年龄又小,顶不得事,赵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此时,他便这样大喇喇地闯进院子,踩住绣夏的手背,竟想直接在院子里把人要了。
绣夏一只手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慌乱中摸到身后的小杌子,紧紧攥在手中。
眼看赵城整个人都要贴到她的脸上,绣夏再顾不得旁的,用尽全身力气将杌子抽过去,哐当一声,小杌子散了架,赵城尖叫着跳开。
“你这贱婢!”赵城捂着肩膀疼得小脸发白,下意识要去捉绣夏。
余光却瞟到廊下门帘一动,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推开。
姜毓宁被院子里的叮当响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只在寝衣外面裹了一件小披风,推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
“绣夏姐姐,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手腕一疼,她被人生生拽了出来。
姜毓宁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就被死死掐住了细颈。
“老实点。”
威胁声在头顶响起,姜毓宁僵硬着抬眼,看到赵城狰狞的面容,吓得浑身颤抖,她不自觉地流出眼泪,呼吸收紧,再说不出话来。
绣夏早在看到姜毓宁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停住了步子,此时看到这一幕吓得双目赤红,急道:“赵城!你,你想做什么?”
赵城轻而易举地捏住姜毓宁,狞笑一声,“绣夏,只要你今天从了我,我就放过你这小主子。”
“否则……”
他收紧掌心力度,姜毓宁不自觉扒住他的胳膊,用力挣扎,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绣夏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也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紧紧咬住下唇,许久才呼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她看向姜毓宁,“你放过姑娘。”
赵城却说:“你先解了衣裳,让爷看到你的诚意。”
一边说,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还带着钩子似的在绣夏身上逡巡。
绣夏气得面上又红又白,可是姜毓宁被他掐着,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偏远别庄,只能任由宰割。
“不,不要……”
姜毓宁虽听不懂赵城话里的意思,却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她看着绣夏泪水涟涟的模样,又急又气,却只能艰难地发出几声气音。
她年纪还小,尚不懂世间肮脏,却已经开始经历绝望。
不远处,沈让负手立在一颗老树后,双目沉沉,将小院中发生的一切都纳入眼底。
樊肃跟在沈让的身后,他一向性子沉稳,但到底年轻,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握紧了背上的弓箭。
但没有沈让开口,他不敢擅自出手,只得低声询问道:“公子?”
沈让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只朝他抬了下右手。
樊肃稍愣,而后立刻解下背上稍弓,递到沈让的掌心。
庭院里,绣夏已经伸手解开了两粒扣子,赵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胸口,满面得意。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倏然传来,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锐利的箭矢直接捅穿了赵城的手臂。
“啊——”
赵城捂着胳膊跌跪下去,疼得不住翻滚。
淋漓鲜血因着长箭入骨而喷的满地皆是,姜毓宁雪白的寝衣亦被染上几点殷红,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尖,还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的姜毓宁小脸发白,像是要吓晕过去。
来不及去探寻那支凭空出现的羽箭,绣夏疾步跑向姜毓宁,将她拉到怀中,连声安慰道:“姑娘别怕,别怕,有奴婢在呢。”
姜毓宁缩在她怀里,一手紧紧抓着她的袖口,瘦小的身板止不住地发颤,她扭着身子面对着绣夏,也学着绣夏的动作,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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