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 长而密的眼睫遮住了眸内的慌乱:“放开我。”
少年的手环在她腰间, 掌心的炽热几乎要透过衣物烫到她。
姜时镜松开手, 替她拂去头顶的雪花:“回屋吧,你玩了很久的雪。”
桑枝不敢抬眼“嗯”了声后, 转身就往屋内跑,还不忘在地上抓一把雪揉成雪球带进屋。
姜时镜站在树下望着她略显慌张的背影,哑然失笑。
进屋后, 桑枝迅速将门关起来, 倚靠在门上缓了许久才松下一口气,她按住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跳, 试图通过呼吸让它慢下来。
方才一瞬,她分不清究竟是死蛊气息引起的蛊虫暴动, 还是……她真的动了心。
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手里的雪球缓缓融化,水珠从指缝间一颗颗掉落。
她闭上眼暗叹了一口气,不断安慰自己是被姜时镜的美色迷惑了心神, 才会产生这种离谱的想法。
直到雪球彻底化为水, 掌心因冰凉而变得麻木, 心口处的心跳声在一声声的暗示中渐渐平稳,不再似打鼓般,震着她的鼓膜。
桑枝走到洗漱架上,将通红的手浸在水盆内。
脑海中突然想起关于咸鱼教的教名,若是姜时镜没有询问,她至今还没意识到咸鱼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二十四年前更改教名时,教主才堪堪三岁左右,从哪里得知的这个词汇?
她用布巾擦干净手,将原主对教主的十几年记忆全部回忆了一遍,记忆里的教主从始至终都有好几副面孔,面对不同的人时会展现不同的性格。
情绪也非常不稳定,行为观念的确不似这个时代的人,但……也不像接受过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样子。
以至于她一直都没怀疑过教主的身份。
她抿住唇,等回了教内找机会试探一下。
夜晚降临,雪渐渐转小,絮絮往下落,雾气蔓延后,天地仿佛被披上白色纱衣,笼罩其中。
前厅的烛火皆亮,隐隐有碗筷的轻微碰撞声,持续了片刻。
方婉:“明日早上若是雪不大,我们便要回刀宗了。”
桑枝坐在她的身侧,看着白衣弟子正在撤饭菜,微愣了下:“为何突然要急着回去?”
方婉与姜悔对视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出了些事情,需要赶回去处理。”
“我们本想只待两三日,哪知一待便是半月,你祖父的信件一封接着一封传来,催得急,不得不走。”
桑枝迟疑了下:“我……祖父?”
方婉呆住了:“…………”
“哦,暂时还不是,顺口了。”
桑枝抱着汤婆子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一时又想起了白日里起得不该有的念头。
姜悔在袖子里掏了许久,拿出两个砖头大小的红包,隔着桌子递给她,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些许:“一直忘了给你。”
桑枝震惊地看着两个大红包,赶忙摆手:“不用了,已经有很多东西了。”
那四大箱的物件现在还在她屋子里摆放着。
方婉拿过红包塞到她的怀里,温柔道:“本是见到的第一日就要给你的,但那时东西太多,一时找不到,前几日才在柜子里寻到,拿着吧,没多少钱。”
桑枝看着整整两个砖头大小的红包,暗叹这还没多少钱?
都能买京州一套房了。
她不好再拒绝,将红包放进袖内,道:“谢谢姜叔婉姨。”
方婉轻笑道:“下次再见面,我想听不一样的称呼。”
桑枝不明所以:“啊?”
方婉:“没事,不急。”
姜悔这时突然看向坐在桌对面淡然喝茶的姜时镜,面色一瞬板了起来,连声音也带了一丝严肃:“即便在外面也莫要荒废了武功,早功和晚课都不能落下。”
“若下次依旧是如今毫无精进的模样,便同你表弟一起去雪崖闭关一年,什么时候有进步什么时候再出来。”
姜时镜无奈应声:“知道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水,看向方婉:“明日五更天出发?”
“嗯,趁着积雪还不厚,免得路上不好走。”
姜时镜:“一路小心。”
弱水离昆仑山不算远,大抵五六日的路程。
方婉眉眼微弯,嘱咐道:“照顾好桑桑,等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好成亲,我们便带着聘礼去蜀地提亲。”
姜时镜微怔了下,转眸看了一眼半垂着眼的桑枝,不疾不徐道:“不急,往后再说。”
方婉与姜悔目目相觑,皆没再多说,转口道:“我留了一些人下来,等你们离开后,自会回刀宗,边境离这里不远,你们办完事情后还能小歇片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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