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1> 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45节</h1> 小屋里燃着两盏昏暗的火烛, 被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凉风吹得摇曳。
桑枝换上了备用的蜀地服饰, 银饰和铃铛悬在衣物上装饰,如墨的发丝尽数盘起固定, 用以琉璃制成的发簪点缀, 紫色发带在发丝内蜿蜒垂至后背,尾部系着两颗金色铃铛。
一举一动皆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带着若有若无蛊惑。
这是姜时镜第一次见少女袭蜀地服饰, 紫色的布料衬得肌肤在橘红烛光里泛着微光, 异域风情下犹如神祇可望而不可即。
炭火燃烧发出细碎的崩裂声,整个小屋安静又压抑。
桑枝倚靠在软榻上抱着汤婆子, 嗓音清冷:“这么说你坚信我母亲才是后来者?”
殷予桑坐在桌边淡定地咬着手里的红豆糕:“自然,父亲与我娘本就是天生一对,你母亲突然出现抢人, 勾得父亲目迷五色, 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桑枝冷下脸:“麻烦你说话注意用词。”
殷予桑用鼻音轻哼了声:“你还是只小狐狸精,你俩长得一模一样。”
桑枝差点把手里的汤婆子砸他后脑勺上, 屋里另一个人先动了手,坐在殷予桑对面的姜时镜掷出手里的茶杯打在他的手背上。
红豆糕与茶杯一起落在桌面上, 杯子滴溜溜地滚了两圈,摔得四分五裂。
姜时镜:“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殷予桑无所谓地拿起红豆糕拍了拍,继续吃, 含糊道:“实话不爱听, 假话又不要听, 你们夫妻别太过分。”
桑枝转着手腕上碧绿的镯子,眉心微微蹙起,据殷予桑描述,殷承阳与她母亲白氏门当户对,长辈亲自提亲定下婚约,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桑婳在他们成亲三年后突然出现在伏音宫,殷承阳被鬼迷心窍非要娶桑婳为妻,甚至还休了白氏,为此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一度从亲家变成仇人,白氏最终同意和离且放弃殷予桑独自一人回了母家,留下一位陪嫁丫鬟照顾年幼的孩子。
他的这番话看似没问题实则漏洞百出,殷承阳若是与白氏情投意合,又怎会在他出生后取这种名字,最怪异的是白氏还同意了。
她今日误闯的主殿阁楼很明显是用来囚/禁桑婳的牢笼,长达半年被困在方寸之地,怪不得桑婳回蜀地后仍旧摆脱不了心结,郁郁寡欢。
“这些事都是谁同你说的?”她看向啃第二块红豆糕的青年。
他专心吃着手里的红豆糕并未回答,眼睫垂下,遮盖了眸内明暗不清的隐晦。
“照顾你的陪嫁丫鬟,对吗。”桑枝坐起身,放下手里炙热的汤婆子,娓娓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两岁孩子真的能懂得如何憎恨一个不存在记忆里的人吗。”
“你母亲白氏在两岁左右时彻底离开了你,到现在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殷予桑动作一顿,红豆糕含在嘴里,好半晌才咬下去,不疾不徐道:“不记得又如何。”
桑枝觉得好笑:“你连你自己的生母都全然不记得,却记得我与母亲,甚至清晰到我几月的生辰。”
他冷笑道:“那是因为我亲自送的汤。”
桑枝一愣:“什么?”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雨水打在屋檐上的沉闷声,像鼓点般敲进心里。
殷予桑指尖把玩着掉在桌面上的红豆渣,面无表情道:“你总说人成年后不会拥有三岁前的记忆,可我脑海里的确有零星的画面和片段。”
“你母亲……是抱过我的。”他抬起眼,盯着挂在衣架上的外袍,裙摆上是错落有致的荷叶,里面藏着一只墨绿色蟾蜍。
“她身边有一只名叫丝丝的金蟾,我记得它会后空翻。”殷予桑的语调很慢,像是在拼凑破碎的片段,显得格外艰难,“那些画面里她一直被锁在阁楼,锁链很长,在地上拖着像一条会吃人的长蛇。”
殷予桑指尖无意识打着转:“主殿的楼梯很高,我爬的很辛苦,因而这些记忆对我来说……”他顿了下,找了个妥当的词,“很重要。”
桑枝复杂地看着他,丝丝确实会后空翻,她幼时不懂事哭闹,丝丝便会爬到她面前来表演,试图安慰她。
“你既然记得她被软/禁,自然也应该知道她不是自愿留在伏音宫,与你先前说的话自相矛盾。”
殷予桑沉默了片刻,忽得站起身道:“我只答应告诉你,我所知的事情,其余的都与我无关,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让人送你们去昆仑。”
姜时镜放下手里的茶杯:“你身为伏音宫宫主,不去参加武林大会?”
殷予桑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回了他的话:“我有别的事情,要去京州一趟。”
临走前,他拿走了最后一块红豆糕。
屋内再次归于安静,姜时镜望向坐在榻上略显颓废的少女:“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桑枝轻摇了摇头:“阿娘已经走了,殷承阳也死了,没有意义。”
殷予桑的记忆很混乱,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人试图篡改他的记忆,让他憎恨桑婳,这个人不是他的生母,除了留下来的陪嫁丫鬟,她想不到其他人。
可白氏作为母亲却又在和离后选择不要孩子。
“我累了,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吧,我有些想小飞鱼和教主了。”
姜时镜:“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竹园的小屋不大,只有一间房间,由屏风做隔断,姜时镜把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瞧了一眼她身上的银饰:“要摘掉吗?”
桑枝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一件件把配饰全摘掉,放到侧边的梳妆台上:“我们明日走,还赶得上武林大会吗?”
姜时镜放下绑起来的床幔,盖住本就昏暗的烛光:“蕲州离昆仑有一定距离,会迟几日。”
桑枝抬头看着他:“没关系吗?”
“嗯,别担心。”他按着桑枝肩膀让她躺下,然后盖好被子,“睡吧,我就在外面的软榻上,有事唤我。”
“好。”
屋外的雨势渐渐转小,被鞭打了一下午的竹叶铺在地上,池塘里浑浊的水漫上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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