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我人难受,先回病房了。”他摇摇头,挣脱开手臂,径直往病房跑去。
他没有说谎,是真的难受。
但他清楚这不全是于鹰的缘故。
自从想起那个刺青的男人之后,自己的情绪就异常波动,好像身体在发出警告,让他远离那一片记忆。
若秋跑回到病房,趴到洗手台上把早饭吐了个干净。
头一阵阵地疼,身体也跟着像是要被压垮,那不是自己的意志能控制的,昨晚的发病或许是一个征兆,或是一个提前的预警。
他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只能弯着腰干呕。
呕了一阵子,身体好像得到了发泄,短暂地静了下来。
水龙头放出的水汩汩流淌。
若秋接了捧水漱口,撑着洗漱台站了会儿,摸索着墙壁,一步步弓着背走出洗漱间,于鹰刚回到病房,他差点撞上,连忙后退了一步。
“叶姐说你人难受,怎么了?”于鹰向前了一步。
“我没事。”若秋退了一步,退回到洗漱间里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意志力支撑着身体站着,他居然站直了身子,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
于鹰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让你画岩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若秋来回摇着头,用另一只没有被控制住的手抵在于鹰胸前,想要把他往门口推,手却被于鹰抓住。
“知道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吗?”他翻开左手手腕。
“我不想听,我求你,不要告诉我。”若秋几次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于鹰举到了眼前,让他记住疼痛般地紧拽着。
“你刚进这里的时候,天天吵着要画岩彩,让你画了之后,你就拿削铅笔的刀划自己,拦都拦不住。”于鹰的声音在发抖,若秋抬起眼,望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有几道还未好完全的印记,在日继一日的涂药下已经没有了当初狰狞的痕迹。
“如果你还想再拿起画笔,就必须脱敏,必须找到为什么会自毁的由头,反复回溯那些最让你害怕的记忆,直到没感觉了为止。”于鹰松开手,转而双手抓住若秋的肩膀,“3年,5年,10年,没人说得准。所有的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心理治疗都只能起到缓和作用,只有你真正摆脱了心里的恐惧,才能彻底好起来。”
于鹰的声音甚至是在恳求,“但这样太冒险了,很有可能疾病反复发作,那会毁了你的正常生活。”
“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岩彩……”若秋扭过头,不想看于鹰的眼睛,身子却被强行扯入怀抱,于鹰用力地抱着他,声音克制着变得轻柔。
“放弃岩彩,是为了连同那些会影响到你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忘记,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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