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即便关心也是别扭的,可谁都能听出他的那一份担心和关切。
徐冲眼眸含笑,嘴里更是朗声道:“你老爹我去哪都能活,我管他们好不好惹,我的兵,不肯听话,就给我滚回老家去!”
说完忽然想到自己的乖乖女儿还在身边,他轻咳一声,稍稍收敛了自己这份粗犷的一面,换了个语气说道:“你们放宽心就是。”
云葭倒是不担心这些。
经此一事,爹爹也已经知道该注意什么了,何况济阳卫原本就是亲军卫,也不用担心宫里那位再生忌惮,她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大营的居住环境如何,不过这些琐碎之事倒也不好在此时谈及。
她亦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敬道:“爹爹放心,家里有我。”
说完便饮尽了盏中的酒。
徐冲自然放心她,他看着云葭,眼睛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见她饮尽,方才担忧劝道:“慢点喝。”
云葭笑道:“是果酒,不会醉。”
徐冲便也未再多劝,他的酒倒不是果酒,而是上好的桑落酒,一盏下肚,只觉得腹部都热了许多,自家两个孩子都说过了,他也没有厚此薄彼。
“郁儿。”
刚才父女三人说话的时候,裴郁就没再吃东西,而是安静地坐着,此刻听到徐冲喊他,他也就点头应道:“徐叔。”
徐冲诶一声,笑道:“你徐叔我不会说话,你来这么久,也没怎么跟你好好聊过。”
“不过我觉得讲那些有的没的也没啥用,还是那句话,在这就当做是自己家,把我当爹没必要,但你有什么事,自己处理不了的就跟我说,别瞎跟我们客气知道吗?”
裴郁自出生起便亲情血缘淡薄,他亦不是多在乎这些的人,可如今坐在这,看着面前魁梧高大的男人,他心里竟也变得格外柔软起来。
他看着人点头应好。
话未多说,酒倒是给自己斟了一盏,是要敬徐冲。
云葭瞧见后首先蹙眉:“能喝酒吗?”
她记得他并不擅长饮酒。
前世曾有一次宫宴,她跟着裴有卿参加宴席,作为天子近臣,裴郁自然也在其中,只是酒过三巡,云葭去外面吹风消食,却见裴郁也出来了。
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随侍的内侍还曾贴心地去替他准备醒酒汤。
那时云葭还颇有些惊讶,她记得席上他也只喝了一盅酒,未想一盅酒就把这位天子近臣给喝醉了。
也亏得他很少参加宴席,要不然岂不是次次都得喝醉?又或是他早知道自己不擅长饮酒,方才不参加那宴席?
那时云葭脑中浮想联翩,不过怕裴郁出事,还是等内侍来了,她才走。
彼时他都容易喝醉,更遑论如今了,云葭自然是不肯让他喝的,自家人吃饭,没那么多客客气气的讲究。
徐冲瞧见后也跟着说道:“对,你没喝过可别瞎喝,回头喝难受了,不舒服的还是你自己。”
“能喝。”裴郁先是跟徐冲说了一句,说完又看向身边蹙眉看着他的云葭,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喝过的。”
云葭见他言辞凿凿,虽柳眉依旧紧蹙,一时却不好再阻拦。
心里想着,也罢,反正是在家里,若他真的喝醉,大不了直接让人扶他回去歇息就是。这样想着,云葭也就未曾阻拦。
裴郁给自己倒得是跟徐冲一样的桑落酒,满满一盅,他直接一口气喝了,喝完竟还是面不改色,一点都瞧不出。
云葭忽然信了他之前的那句话,他是真的能喝,不由疑惑起前世为何那一盅酒竟让他醉了。
是宫里的酒酿格外醉人吗?
还是年纪越长,酒量越会倒退?
她心里仍旧困惑着,徐冲却高兴起来,直夸道:“好小子!来,再陪徐叔喝几盅。”
裴郁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好。
那边徐琅见他们都喝了,便有些待不住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喜欢跟人比,他如今就最爱与裴郁比较了,然读书读不过他,骑马也没赢过几回,如今看裴郁瘦了吧唧的,喝起酒来竟一点事都没有!小少爷不由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索性脖子一抻,手一伸,豪气干云道:“我也来!”
徐冲挑眉,挺有兴致:“哟,以前不是不肯喝吗?”
徐琅瞪眼,立刻又有些外强中干起来,嘴上却不服输:“要你废话!”他说完就要给自己倒酒。
裴郁见过他喝酒的样子,见他直接就要倒桑落酒便道:“喝果酒吧,那个入口,你应该更能接受。”
徐琅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瞬间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不起谁呢!”
他就要喝!
喝给他们看!
而且看他们喝得那么坦然,他心里不由想道:或许这个酒会好喝一些呢。
裴郁蹙眉还想劝,徐冲却冲他摆手道:“随他去,咱家这个小少爷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裴郁只好看向云葭。
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云葭显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见裴郁目光担忧看过来,她倒是也笑道:“没事,他喝不了的。”
怕徐琅听见,云葭这话说得很轻。
几乎是她才说完,就听到对面传来噗的一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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