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说什么?”
他结结巴巴问徐冲,“……备、备马?”
徐冲正要说是,但还没出口却又皱上眉了,不行,这事还是得先同悦悦和阿琅商量一声,若不然那头跟七秀说好了,悦悦和阿琅却不知道……何况若要七秀同意,悦悦和阿琅的意见,想必她也是十分在意的。
还是先把家里解决了。
这样想着,徐冲便又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先让小姐和二公子过来一趟。”觉得大晚上的,让悦悦过来不好,他又说,“你让那臭小子直接去他姐那,就说我有事要同他们姐弟说。”
荣科听到这话,更为怔愣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他家国公爷不会是中邪了吧?他目光复杂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不远处还在穿衣的高大男人,觉得国公爷现在这副模样真邪门。
徐冲没听到回声,回头就看到荣科正目光犹疑地看着他,仿佛他身上有什么鬼魅似的,他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皱眉沉声:“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他沉下脸的时候颇为威严。
潜意识的服从让荣科一时顾不得多想,连忙答了声“是”就要往外走,可要出去的时候,他脚下步子一顿,又忍不住朝身后看去。
“国公爷,现在已经过子时了。”
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出声提醒人道:“姑娘和少爷这会肯定都已经睡了,您确定……要小的这会过去喊他们醒来吗?”
他是担心回头他家国公爷神智清醒了后悔这么做。
徐冲听到这话,倒是果真反应过来了,他原来已经拿起腰带准备给自己系腰带了,听到荣科这话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还真是糊涂了。
这么晚,别说悦悦和阿琅睡了,估计霍家也早就关门了。
霍家又不住在这一块,要过去还得过城门,可现在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虽说他有令牌,想过去也不难,但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不说吓人,恐怕明日城中又得议论纷纷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徐冲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性子了,知道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
脑中思忖片刻。
徐冲还是握着腰带重新坐到了床上:“算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这事还是等天明再去做吧,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们姐弟开口,又该怎么去跟霍七秀说。
荣科却觉得他这样怪怪的,哪里肯放心就这样下去,他这会瞌睡也已经醒了,倒了盏茶给他送过去,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今夜格外不同寻常的国公爷小声问道:“国公爷,您没事吧?”
徐冲听完这话一时却沉默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没事,他就是好像……终于想明白了。
或许早在那日霍七秀说出那番话要与他划清界限重新好好做回兄妹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些隐隐的不自在了,只是当时徐冲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这个大老爷们还没她一个女人家爽快坦率。
后来霍七秀日日待在府上,他们跟一家人似的相处着,他每次回来就能碰着她,他就更加不会去想别的有的没的了。
直到今日回来知晓霍七秀走了,那些从前被他忽略的那些心思就如春风生草一般全都从土里一个个冒了尖。
这一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全都是霍七秀。
从前被他忽略的那些心思也全都在今夜冒了头。
他第一次扪心自问,他是真的对霍七秀一点想法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日知道她坠崖,他为何会这么惊慌?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泥水之中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又为何会那么害怕?
甚至因为害怕她死去,在向她靠近的时候,他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在军营这么多年,打过的仗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身边的人走了又走,他不是没见过至亲好友在他身边死去,他也早就已经习惯在这种场合收敛自己的情绪了。
可那日看到霍七秀那样躺在他的面前,他还是有些没绷住。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被巨大的恐慌扼住心脏的感受,就连气息都在那一刻被他屏息住了。
这是当初他在战场被敌军一支箭直冲他脑门射过来时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还有——
那日霍七秀神志不清时与他说那番话,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如果没有的话,为何他时常会梦到那个时候?
是不愿相信、不愿承认。
还是不想改变如今的现状,怕有些关系尝试了反而不可挽回?
徐冲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如今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霍七秀的日子,习惯了每次回到家能看到她跟他一双儿女在一起的样子。
“国公爷?”
迟迟未听到徐冲说话,荣科不由又轻轻喊了他一声。
徐冲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神色担忧望着他的荣科,他刚才紧绷的面容忽然一松,冲人笑道:“没事,你下去歇息吧,明日你就知道了。”
他并未在这个时候和荣科多说什么,只撂下这么一句。
但他心里已然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了。
或许是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终于彻底消下来了,徐冲忽然心情大好,也终于有心情睡觉了,他可不想明天青着一双眼睛去找霍七秀。
一大把年纪了还为着这个失眠,还让旁人知晓,实在是有些跌份也有些丢人。
虽然想着跌份丢人。
但徐冲脸上的笑容还是十分灿烂,比刚才还要灿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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