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自己恋人面前恭敬成这样,时之湄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时叔叔不用客气,叫我苏域就好。”
苏域很有礼貌地等时运生坐下以后,才落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时之湄习惯性地挨着他坐。
苏域下巴微抬,示意她坐去对面。
时之湄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意思换了座位。
刚坐下就感觉浑身别扭。
长这么大,她很少跟爸爸靠得这么近,背脊都因不适而挺直。
时运生将两人这番互动收入眼中,神情中透出几分意外。
苏域理了下腕表,声线清润干净, “时叔叔,作为晚辈,按理说早就应该上门拜访,前段时间一直有事,正好借着今天陪小湄过来收拾行李的机会,过来向您说明心意。”
“苏……”时运生一顿,将称谓吞回肚子里,又说, “跟华耀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苏域轻轻地摇头, “现在对我来说,这才是大事。”
时运生不禁怔住。
“小湄是个优秀的女孩,能跟她交往我很开心。”
苏域视线平移,滑到他旁边坐着的时之湄身上,眼睛里漾着温柔的涟漪。
时运生以往见到的苏总都是上位者的模样。
行为礼貌,言辞客套,却能不动声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他放低姿态,努力淡化身份标签,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希望得到恋人家长许可的普通男人。
足见他对女儿的珍惜。
时运生一时语塞,又说: “难得你能这么想。”
过来之前,时之湄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做好需要自己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
如今面对最好的情况,却感觉手足无措。
她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好似是在解纠缠在心头的复杂情绪。
可努力半天,还是一团乱麻。
时运生转头,瞟了眼默然垂首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湄的妈妈走得早,我这些年工作又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好好照顾她,我这个爸爸当得不称职,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时之湄内心剧烈颤动,很想当场戳穿说你何止是不称职。
嗓子却好像被积压的委屈情绪塞住,眼眶泛红。
他的反省勾出记忆中许多温情脉脉的片段。
保姆有事请假,时运生笨拙地给她扎辫子;她哭闹不停的时候,时运生都会皱着眉头用再哭就不漂亮了哄她;每次她跟时蔚发生矛盾,时运生都会不问缘由批评时蔚说姐姐这么漂亮,不准惹她生气……
只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好似飓风过境,卷走了她心底所有的温暖。
但此时此刻,时之湄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父爱的。
苏域沉声保证说: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谈话结束,时之湄上楼收拾行李。
刚经历一场剧变,回归平静以后心里空落落的。
苏域缓步踱进她的房间,观察着四周的布置。
屋里精致可爱的小物件随处可见,有照完放在床头的镜子,有取出面膜以后没有推回原处的置物盒,还有随便摆放在桌子上的香熏和花瓶……
乍看觉得乱,呆一会儿能体会到其中浓郁的生活气息。
苏域随手挪动桌上成套的玩偶摆件,将他们转到同一个方向。
时之湄瞥见他的动作,扬眉问: “你有洁癖?”
“也不算。”苏域解释, “从小被家里要求房间里必须保持整洁,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
时之湄哦了一声, “在你们家当保姆好辛苦啊。”
苏域摇了下头, “小时候房间基本都是我自己打扫的。”
“哇那你好厉害哦。”时之湄眼睛转了转, “你来我的房间,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捕捉到她贼兮兮的眼神,苏域反问,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真的不太适合住太整洁的房间,你估计也看不惯我乱摆乱放。”时之湄状似理智地分析完,顺势提议, “搬到你们家以后,我们分开住吧。”
后半句她在心里憋了很久。
时之湄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偏偏苏域很喜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睡。
那是一个特别霸道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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