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开口讲那些细小如针尖却难忍的针对,潮湿泛霉的被子、腐烂腥臭的味道、无时不刻的侮辱,晏寒声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绝对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些事情只能和难眠的潮湿的夜一起,吞进他自己的肚子里,无声无息。
他甚至无法揣测,晏寒声是否和谢纯抱着同样的想法。
婚期将至,晏寒声不一定能容忍他留在身边,所以要千方百计把他送走。
“我不想去。”郁琼枝掩面,无法承受这个想法,强烈的割裂感几乎要把他撕碎了,手指插进额发里,他不想让他的痛苦外泄,但是疼痛难以遏制,源源不断。
“如果这份意向表递上去,你肯定能通过。”晏寒声终于把声音放轻柔几分,“琼枝,你历来都是特殊的。”
郁琼枝闻言抬头,眼皮红得厉害,脸上还是干燥的,眼睛里也没有水汽,只是脆弱又茫然地看着晏寒声。
“虽然每年都有很多资助生,但我们家族没有让资助生进入主宅的习惯,父亲可能很喜欢你。”
“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冷色的室内灯光,为晏寒声的瞳仁覆上一层金属质感的光,“你难道准备一辈子都活在他控制下?”
郁琼枝脸色苍白若纸,不见一丝血色,这让他的倔强看上去脆弱不堪,单调而重复地说:“我想进入cag,我不想离开。”
在某些瞬间,郁琼枝在晏寒声身上看出了郁佘的影子,他想说谢纯欺负他,谢纯想要赶走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简单的几个字卡在喉咙里,郁琼枝艰难地吞咽,孤立无援的无助感如潮水席卷了他的全身。
晏寒声神色莫测地看着郁琼枝,从正面看,已经看不见郁琼枝头上的兔耳朵,两只小兔耳紧紧后贴在头发上,郁琼枝缩着手,坐在床边沿,只占了一小部分位置,看上去很瘦弱很娇小。
“没有人赶你走,你只是不再为晏家工作而已。”晏寒声冷淡地说。
可能是习惯了,郁琼枝现下想要笑出声来,他确实只是晏家一颗无足轻重的小棋子,好用又没有威胁,最后还能拿来送人情,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买卖了。
至于他后面会遭遇什么,晏寒声自然不会关心。
郁琼枝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已经意识到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有气无力,“我知道了,我会听安排的。”
从刚才开始,因为惊惧,他胡乱不停地释放费洛蒙,溢出来的果香浅淡地飘在空气中,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更为浅淡的费洛蒙的味道。
因为混在无花果的甜香里,这股味道变得尤为甜腻。
晏寒声判断不出究竟是松香还是海盐的味道,只觉得这股味道让他生理性的厌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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