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啐那人一口,鄙夷地说:“技多不压身知道么?”
“六哥,你话是这么说,但能不能别跪在地上做啊?你不人道。”
哀嚎声布满了整个大堂,还有几个专门维持秩序的打手,也在旁边对这些个青年们“指点迷津”。
付丽云一望柜台后边的小姑娘,发现那小姑娘也被这场面弄得灵魂出窍。
付丽云苦笑不得的同时,忽然在这个所谓的局里,感到了一阵之前从未感受到的淡淡的温暖和高兴。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这里的气氛和她以前想象的□□地盘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场面滑稽,可付丽云莫名觉得,那群跪在地上做俯卧撑的发型各异的青年们,是因为余鱼而拧成了一股绳,所以才要这么努力地锻炼自己。
这大概,全是因为余鱼吧。
她想到余鱼,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从陈海封回来的那一刻,付丽红就知道自己没错。
余少总有办法。
*
舒南管的是造船厂的事儿。
周许年负责和政府交接的各种事项。
徐宁砚则负责房地产。
余鱼管的板子楼,只不过是徐宁砚负责的房地产中一个点。
这天早晨,余家的八个人再次整齐地坐在餐桌旁。
余景天特意让余鱼昨晚回来休息,为的就是今天早上坐一起吃饭。
余鱼身上穿着花衬衫,下头穿着宽松的牛仔裤。
手上换了一串串着三枚铜钱的红线手链,这是她在板子楼的某个数宝楼淘的,不贵,可带在她手上,配上这一身装束,倒也为她增添了几分特别的气质。
这些天余鱼吃得挺好,半个月前上餐桌的时候,那股消瘦、营养不良的感觉褪去了,眼下的眼圈也淡了不少。
整个人虽然还是清瘦,可看着带着股别样的精神气。
“听说你在找人?找谁?在板子楼感觉怎么样。”
余景天这么问。
余景天虽然在问,可早就知道了答案,不仅余景天知道答案,他的几个义子和女儿也都知道答案了。
本以为余鱼会就她这些天在板子楼的事儿长篇大论一番,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余鱼只是回答了一句:“爸,还在摸情况,帮我手底下的人找仇家,在板子楼感觉还行,吃睡都行。”
她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看起来良善可欺。
舒南看不惯余鱼这么装模做样的样子,当即道:“是么?余弟还是太谦虚了吧?怎么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
余鱼朝舒南看去:“南哥听到什么消息了。”
她那一颗尖尖犬牙闪烁着恶意的光,语气却又听不出来半点嘲讽。
舒南看了,直皱眉头。
“听说你在赌场打了人,还带人把一个叫刘闽南的人绑架了,又把北村的一座高楼给盘了下来?还给民工发工资?”
余景天知道这些事,但他总觉得,这些事不像余鱼能干出来的。
毕竟第一次见余鱼的时候,他那副怯弱的模样,撑不起一点魄力的存在。
且不论打人、“绑架”这种事和他余家现在的作风不合,余鱼作为余家的唯一的独子在外面这样干,迟早让余家引火烧身,而盘北村的那处楼,就更匪夷所思。
但无论哪件事,他都不觉得余鱼能做得出来。
可若是真是余鱼做的,余景天盯着余鱼看,看那狭长的眸子里藏的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余景天忽然有点期待余鱼给他个肯定的答案,余景天说不清这种期待是什么,但从余鱼提出要去板子楼的时候,余景天便对余鱼有这种期待,也许是他也会时常回忆起他还年轻的时候所经历过的那些事。
他以前也是个小混混。
后来变成了混混头头,再后来做大做强,才有了现在的家业。
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余景天也会怀念当年在“江湖”上行走的日子。
“哦,这事南哥也听到了么?”
余鱼没否认,而且还很轻描淡写地低头喝了口粥。
“是我做的,我这个人不像南哥,也不像许哥和砚哥,我没读过书,想来想去,人不会绕弯,所以干的这些事都上不了什么台面,也就不打算拿到台面上说,怕哥哥姐姐笑话我。”
余鱼这句话让余景天眉头一皱。
余景天年轻的时候也没读过什么书,他学历也就小学毕业呢。
他看向余鱼,越发觉得余鱼身上流着的确实是他的血。
“你是我余景天的儿子,读不读书重要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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