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起来了。”
虞礼书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总是那样平淡又凉薄,“都忘了。”
宴时昼愣怔地看着他,在那轻颤的眼睫中,似乎流露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悲凉。
他说:“你也忘了吧。”
虞礼书甩开浑身僵硬的宴时昼,回到床边,看到了床头那个放着草莓糖的玻璃罐,他几乎没有犹豫,再次丢到了垃圾桶里。
宴时昼终于被激怒了。
他疯了一般扑上去,用尖锐的犬齿撕咬着虞礼书的皮肤,尽管那里早已覆满了大大小小的印记,可这一次,鲜血顺着皮肤留下,在洁白如玉的身躯上滑落,留下惊魂动魄的长痕。
虞礼书看到宴时昼用阴狠的眼神盯着自己,眼泪却不断在流,像是永无止境的水龙头。
宴时昼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泪水很美,也很虚伪,正如他这个人一般。
宴时昼一边哭,一边问:“哥哥想让林竞思不好过吗?”
升温的空气再度降至冰点,虞礼书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他忽然感觉很累。
这种疲倦与他前半生所遭受的家庭期许与事业裹挟不同,并不沉重,而是一种近乎缥缈的无望,看不见尽头。
虞礼书居然有些庆幸自己在乎林竞思,才不至于和宴时昼无话可说:“你放了他吧,宴时昼,我们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宴时昼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同于这些日子以来恐惧和厌恶的情绪。
失望。
他的心脏一点点下沉,虞礼书淡淡的声音平仄冰冷,一字一句将他所做的一切钉在十字架上,让他被烈火焚烧:“林竞思什么也没有做错,他被换走了身份,浇灭了梦想,替你面临禽兽不如的养父母,替你受那些劳累和白眼,你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良知,就应该放了他!”
说到最后,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宴时昼总算明白,他都想起来了,在回到这间公寓的那一刻起。
他沉默不语,不敢承认,只因羞愧。
他愧对林竞思,更无法接受自己曾爱上宴时昼,伤害着林竞思的宴时昼。
他对林竞思有多怜惜,就对宴时昼有多失望。
宴时昼都明白了。
猜测虞礼书想起从前的那一刻,他是多么欣喜又忐忑,欣喜哥哥记起了他们的十七年,忐忑哥哥还在因为三年前的事埋怨自己。
可到头来,哥哥恢复记忆后在乎的,只有林竞思。
宴时昼的泪流干了,漆黑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虞礼书:“那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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