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脸永远也无法恢复如初了。”沈子枭语气里有一丝可惜,“就像梁国,永远也不可能复国。”
独孤曜灵握紧了拳头,指骨发出“喀喀”的响声。
她怒极,反倒笑了起来,摸了摸脸颊,说道:“你既然这么会伤人,不如我们来玩个有意思的游戏吧。”
她眼眸轻轻流转,望向轻红:“这个游戏还是你的烈婢想出来的呢。”
沈子枭看了眼不知是否还活着的轻红。
独孤曜灵挑了下眉,又看向江柍那令人作呕的漂亮脸蛋:“你说,是让我亲手在她脸上划下十三刀好呢,还是你来动手?”
沈子枭心口一紧,面上却看不出端倪。
他甚至转身到厅侧的竹椅上坐下,掀开衣袍下摆,跷起二郎腿,又将衣袍轻轻放下:“还是你来吧,你最知道划在哪个地方最疼,不是吗。”
独孤曜灵一时没有搞懂。
眼睛眯了眯,心思流转着。
江柍却在瞬间体察到沈子枭的意思,她把轻红的衣襟整理了一番,把她轻轻放于地上。
然后站了起来,稳了稳心神,道:“你还不懂吗,梁国亡后,便剩下晏国与昭国一山二虎,二国迟早一战,届时我就不再是所谓的太子妃,而是与你一样的敌国公主,杀来祭旗都不为过,他又怎会真的想救我?”
沈子枭不动声色看了眼置于大厅右侧的滴漏,粗算了一下时辰。
“不是真的想救你,他又怎会追我一天一夜!不想救你,又为何独自来见我!”独孤曜灵急急打断江柍的话。
江柍哧了一笑:“正如你所说,他对你的恨,早已经超过了对我的情,他不是为我而来,是为你而来。”
孤独曜灵一怔,看向沈子枭。
沈子枭搭下眼帘,表情淡漠如一尊毫无悲喜的神像。
江柍掐了把自己的腰肢,痛意逼出她的两行泪来,她哀婉凄楚,幽幽怨怨道:“昨日我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既然嫁他,就理所应当承受你的摆布,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傻。说到底,男人总是无情的,可我们女人就因为信了男人的花言巧语,最后什么都甘愿奉献,包括自己的命。”
江柍知道沈子枭曾假意对独孤曜灵动情,直至独孤曜灵爱上他后,他与晏国里应外合,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脸。故而,想把自己也说成与她同病相怜之人。
独孤曜灵再狠厉,却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也有喜怒哀乐。
听完江柍的话,她果然有刹那间的伤神。
而这时门外忽然有一小兵疾奔入屋内,单膝跪地禀告道:“公主,碦城的守城将军已被我方威远将军一箭射中,我方形势大好,左崖之巅似有异动,我军已派弓箭手候命!”
独孤曜灵露出一抹快意的笑来,对沈子枭道:“怎么办,你好像要输了。”
沈子枭只岿然不动,依旧是搭着眼帘,好似只是来这里做客一般。
独孤曜灵却远不如他这么好性儿,管他是否在乎这个昭国公主,左右都是要杀的,她现在若是不沾沾血腥,只怕浑身都不舒坦。
她目光在大厅里扫视几圈,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和小刀,绕过桌子,走到厅前,边削皮边道:“女人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心,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不然便不会长记性。”
她看了眼江柍,“妹妹,我的代价是十三刀,你容色无双,我就不毁你容颜了,来人,把她和阿威阿武一起关进笼子里。”
江柍下意识看向那满嘴口涎,龇牙的恶犬,脸色遽然大变:“你们两个人的恩怨为何要扯上旁人!”
“你不是旁人,你是他的妻子。”独孤曜灵笑笑。
身旁已有两个匪兵一边一个架住僵硬的胳膊,把她拖入门边的笼中,而那两只藏獒也被牵了过来。
藏獒许是好久没吃食,早就等不及了,不是人牵着它们,而是它们极力往前奔,牵狗的大汉几乎把控不住,狗绳把它们的脖子勒得凹进去一块,离得越近,藏獒们就越欢腾,嘴里的唾液长长流了一地。
江柍心如死灰,她没有武器,甚至连发上的簪子都在被掳来的路上掉了。
左思右想,还是应该继续扮演被沈子枭抛弃的怨妇,于是酝酿了一下又痛哭起来:“我才不愿做他的妻子,你哪里见过夫君这样对待妻子的?我不要死,求求你,我求你了……”
独孤曜灵嗤之以鼻:“你之前那宁死不屈的样子哪里去了?为了一个男人就这般哭哭啼啼,就凭你还配当公主二字?”
话说出来,独孤曜灵的眼睫却颤了颤。
感觉这话却也是在骂她自己。
她沉默下来,看了沈子枭一眼。
沈子枭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跷着二郎腿的动作都没变过,抬头看了眼在铁笼里,瑟缩成一团的江柍,满是凉薄的漠然。
就当藏獒即将被放入笼中时,独孤曜灵说道:“停。”
匪兵们停了下来。
独孤曜灵走上前,蹲下来,看向江柍,咬了口苹果。
江柍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变态的主意,只戒备望着她。
独孤曜灵咽下一口苹果才笑:“我改主意了,若你能杀了他,我便放你一条性命。”
说罢,把手里削苹果的小刀,朝江柍身上一扔。
江柍眼里似有一簇簇火焰燃烧着。
她转脸看了眼沈子枭,目光中又不忍,也有怨恨,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愣了许久才拿起刀。
可握刀的指尖却是颤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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