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魏莱回答道,“也许他不会回来了。”
众人在墓碑前伫立了片刻,庄雁鸣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说:“回去吧。”
“你们先走,我再待一会儿。”
没人劝说梁美云离开,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墓园里在一两分钟后只剩下一片沉沉的静默。
“镇山。”
庄镇山定格在墓碑上的笑脸安静地注视着她,梁美云鼻腔酸疼,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好后悔。”梁美云说。
庄镇山从来没见过他的父亲,全靠母亲种着几分菜地把他一点一点拉扯大。
一个失去丈夫的,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生存得很艰难,庄镇山从小到大见到过许多形容猥琐的男人来爬他家的院墙。
夜晚过去,白昼到来,家里那张破旧到快要散架的木桌上会出现一些他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鸡蛋或者小麦面粉。
庄镇山在十四岁那年生日的时候,向他的母亲展示完硬邦邦的肌肉后说他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以后会保护她。
她笑着摸了摸庄镇山的发顶,把一颗鸡蛋放进他的口袋里,说:“镇山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
自那日后,庄镇山再也没见过这个一生悲苦的女人。村里人说,她跟着一个来村里收果子的男人跑了,年仅十四岁的庄镇山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庄镇山不怨任何人,只是在成长过程中产生了一种对完整家庭极度变态的渴望。在工地上干活很辛苦,太阳几乎把皮肤炙烤得滋啦冒油。但未来有一天他会和一个漂亮的心爱的女人组成家庭,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目标支撑着他,他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干活干得都比别人卖力。
一分钱掰成几瓣花,等工友睡熟、夜深人静时,他总是趴在工地搭建的木板床上,悄悄数着自己攒下的老婆本。
庄镇山二十一岁那年遇到了在发廊做洗头小妹的梁美云,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然后在南城有了一个小家。
结了婚,庄镇山要求梁美云辞去了发廊的工作,他见不得那些粗鄙的,下作的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在他新婚妻子身上扫来扫去。
梁美云跟着工地上其他女人学着开塔吊,她人勤快又肯干,很快就上手了。庄镇山这些年攒下了一些钱,原本打算在附近租一间小房子,但梁美云提议等有了孩子再搬出去,住在工地上能省不少钱,他们苦点累点没关系,苦孩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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