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行渊有些颓丧的耸耸肩, 他怕兄弟气急了不理他, 好窝囊。颇有些自艾自怜的开口:“俞夫人及众位小姐初来皇城, 朕和敏儿都想见一见, 也给她们长长脸。你可知民间如何谣传?”
传她们不过一届村妇和村姑,上不得台面,进而上升到俞兄人格。总而言之, 这一家人至皇城不到两日, 便已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消遣之谈。
俞兄为他付出太多, 以至如今臭名昭著。他本便是那个坐享其成之人,怎忍心让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再为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他派人蹲守民间, 几次出言为俞兄道尽好话,将俞兄的诸多作为广泛流传于民间, 好不容易名声有所好转,偏又有那不怕死之辈冒出来与之作对。
害得俞兄名声未见好转,反多出许多闲话。
这是公然挑衅皇帝啊!若叫他查出是谁在从中作梗,弄死他!
正是如此,他才想着把自己唯一的妹妹许给俞沐。非招驸马,而是让公主嫁入俞家门,如此能为他们撑撑脸面。
若俞兄身份并非驸马,那在朝为官便不成问题。
馨岚爱慕俞兄好些年头,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那个童养媳,赫行渊琢磨着俞兄也是受害者。不过是家中自小定下的亲事,俞兄乃为真君子,只当守约。
俞兄不便违约,他便替俞兄出面。若俞夫人见过馨岚,当不会再有二话。
不是他自夸,他的妹妹馨岚身份尊贵是为其一,品行端庄风姿卓绝是为其二。那个乡下来的童养媳哪能与之相比?普天之下,唯馨岚方配得上祈将军!
最主要是若有了这门亲事,往后俞兄当不会弃自己而去。
这么想来,多全齐美啊!
俞沐却是不领情:“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实不当再为臣的家事劳心费力,臣的家眷自有臣来保护。”
一席话声色冷硬却铿锵有力,阴沉的面色无半点放松,狭长的鹰眸微眯,似在控诉皇上多事。
确实,多事。
赫行渊拍拍俞沐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沐,在朕面前你无需逞强,童养媳之事,朕知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无需顾虑太多,这次,朕替你出面。”
每每总是俞兄为他冲锋陷阵,终于也有他能为俞兄做的事啊!
俞沐憋着一口气,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推错上位之人。想着皇上待自己赤诚之心不变,只得一忍再忍。
俞沐正色道:“皇上多虑了,没有不得已。臣今生唯爱一人,至死不渝。”
是皇上从未自俞沐身上见过的认真,面色因想到小丫头而变得异常柔和。
赫行渊见惯俞沐冷硬的糙汉子模样,他甚至杀敌不眨眼,怎么也想不到这般铁血男儿竟也能如此温柔多情!
看样子,俞兄当真深爱着那个乡下来的童养媳。可他们之间不是有过七年空白期吗?
赫行渊心中很为俞沐抱不平。都是该死的责任感害得,否则俞兄哪需这般屈就!
心中堵着气,口气也不甚好:“让她们进宫参加赏花宴,你未来的夫人朕得帮你把把关。”
若实在糟糕,不惜惹毛俞兄也要把她赶走!小小村姑不学好,没点眼力见儿,惯会使迷魂汤!
“皇上忧心国事便罢,臣妹三个月后出嫁,家中忙碌,恐无暇顾及其他。”
俞沐眯起眼睛,声音再次冷硬,甚至多了点不耐烦。
赫行渊瞪眼:“那便等你阿妹出嫁!”
横竖必须带过来让他瞧瞧,不然不放心。
俞沐却是不肯妥协:“臣有三个妹妹。”
嫁了一个接着嫁第二、第三个,接着便是他自己的亲事,后头还有两个弟弟,忙着呢。
赫行渊瞪着眼睛直接耍赖:“不管,成亲前必须带过来让朕给你过过眼!”未了,强调一句:“此乃圣命!”
言罢赫行渊就后悔了。
御书房内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俞沐呼吸颇重,显然在忍怒。
赫行渊虽心虚,又不得不强自镇定。
好一会后,俞沐总算开口:“皇上,臣恐能力有限难登朝堂,臣于今请辞,也免于皇上为难。”
作揖行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瞪着俞沐消失的背影,赫行渊瞠目结舌。他知道俞沐绝对能说到做到,俞沐本便无心朝堂,若非因为自己哪肯继续留下。看来这回自己当真惹毛了这个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兄弟!
这还说明一点,俞兄竟将那个村姑童养媳看得比自己还重!
赫行渊怒了,他竟比不上一个村姑?!
好家伙!这般人物不去会一会怎能行?!
赫行渊突然怒吼:“来人!”
***
二人算是不欢而散,俞沐步伐稳健踏出皇宫,未见犹豫,十足决绝。
然,当他归至俞府,皇上已派人十万火急的赶在他归家之前送来许多、许多贺礼。
美其名曰贺礼,不过是做安抚之用罢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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