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若是仔细论起来的话,我筹备多年,皇上也不过是近一年才有应对之策,如此见招拆招,属实也算不上是手段高明。」
「也就是本王此次有些大意,这才会上当,此事倒也不瞒皇上,本王的计谋不止这一个,皇上也不过只是应对了此事而已,倘若我用另外一个的话……」
「越王指的是暗中杀害各国使臣,挑起边境战乱之事吗?」
秦毅澍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边境战火四起,必定会派兵前往,甚至抽掉能够快速支持京城的各处兵力,且与各国同时交战,边境压力倍增,为鼓舞士气,派皇子亲征是最佳之选。」
「届时,你会联络朝中党羽上谏朕派佑儿前往,而佑儿一心为国,必定也会前去,边境战乱,死伤是寻常事,你只需找到机会杀害佑儿,便可以栽赃是垣儿所为。」
「朕盛怒之下必定会将垣儿处死,而你只需寻到合适的时机,令朕死于非命即可,届时其他皇子年幼,登基后你便可以以摄政王之位独揽大权,再慢慢收拾其他,长此以往,你便能将皇位揽入手中。」
「朕说的,可对?」
秦毅澍质问,目光如炬,仿佛利剑一般,能将秦凌澍浑身刺上几个窟窿。
秦凌澍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脸上的颓然之色更重。
他自认为胜过秦毅澍,可他所想所谋划,哪怕是放在心中,没有跟任何人提及,仍旧被秦毅澍猜了个彻底。
这么多年,他不过就是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罢了。
可悲。
太可悲。
秦凌澍沉默,许久之后,才对着秦毅澍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臣弟心存恶念,意图谋反,罪不容诛,死不足惜,皇上若是要处死臣弟,臣弟甘愿领受。」
「只是祸不及妻儿,臣弟对王妃虽多年来并无情谊,但到底有夫妻之名,还望皇上仁心善念,能够宽恕越王妃。」
「此外,臣弟犬子年幼不懂事,许多事他也并不知晓,他原是苦命孩子,自小跟着亲娘东奔西走,受尽磋磨,好不容易能够锦衣玉食,现下却要被臣弟连累,臣弟恳请皇上能够饶恕鸣儿。」
言罢,秦凌澍匍匐在地,许久不起。
成王败寇,他并非是蠢人,自然知晓自己的下场如何。
为今之计,只有抓住仅剩的些许亲情,为还要继续活着的人尽量争取。
秦毅澍亦是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朕会下旨,将越王妃和世子贬为庶人,终身囚禁越王府,一应衣食不缺,却不得出越王府半步。」
不能出王府半步,便意味着秦霈鸣往后不能娶妻,越王一脉往后便是彻底消失。
但此时,已是顾不得那么长远。
他在意的人,能多活一日,便算一日。
「谢皇上。」秦凌澍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来人!」
秦毅澍一声令下,明海带着侍卫走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越王秦凌澍,谋朝篡位,罪不容诛,削王爵之位,下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秦毅澍道。
「是。」侍卫走上前,要拖秦凌澍往外走。
「我自己走!」秦凌澍甩开那些侍卫的手,自顾自地挣扎站了起来,抬脚缓步往外走。
最后一次从这崇阳殿走出来,他要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走。
哪怕他是一个奸臣,是一个意图谋反夺位之人,但他到底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王爷。
第495章历练
他要有自己的体面。
最后的体面。
而侍卫见皇上并不出言制止,只快步跟着秦凌澍一并出了崇阳殿。
缓步而出,慢慢前行。
秦凌澍觉得今日他自己要走的路十分长,比秦毅澍登基那日,他跟随百官一并前去叩拜的路还要长。
这段时日接连下的两场雪都不曾融化完全,即便是此时崇阳殿前已经将雪尽数都打扫干净,铺地的青砖缝隙中仍旧残留着一些雪水。
那些雪水被夜晚的寒意彻底冰冻了起来,形成薄薄的冰,走在上面时,有细微的咯吱声。
秦凌澍并不能察觉到这细碎的声响,只知道走的时候,路有些滑。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仿佛这条路的两侧是万丈深渊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秦凌澍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察觉他并未走出多远,崇阳殿上高悬的牌匾仍旧清晰可见。
东方晨光微熹,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崇阳殿的面前,照耀在那匾额上,使得崇阳殿三个字熠熠生辉。
那样的光芒刺的秦凌澍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急忙低下了头。
在顿了顿后,秦凌澍这才接着回转了身,跟着侍卫往天牢而去。
日光透过窗格洒进了重阳殿内。
闪耀的烛火,白黄的日光,使得崇阳殿内显得暖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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