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绝对是见鬼。
温几栩双睫阖着,睡颜安静而乖巧,闻言,鼻尖轻皱着,“闻堰寒你不要骗我,我可是很挑剔的。”
“试试不就知道?”
温几栩这才眯起一只眼睛看他,似乎是真的懒得动了,双手环向他,又阖上了眼,蝶翼似的长睫微微颤着,俨然一副请君为她服务的姿态。
闻堰寒动作轻柔地环住她的脊背,又怕这个姿势让她睡得不够舒心,手掌拖住她的脑勺,长腿半曲着,垫起稍高一些的弧度,让她枕上去。
温几栩枕在他的腿上,捏着他小拇指的手却不肯松开,为了迁就她,闻堰寒只能保持着鞠着上半身的动作。
目光落在勾着他指跟的细软指尖上,闻堰寒的心也像是被她勾着,早已在不设防的时候,软地一塌糊涂。
他敛眉,轻嗤一声:“贪心。”
这声斥责没有实际的讽意,更像是纵容,像是陷入温几栩编织的深渊巨网中的甘之如饴。
温几栩双眸仍是闭着的,唇角却弯成了月牙,“贪心又不是什么坏品质,我承认,我就是贪心,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什么都要最好的。”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勾着闻堰寒的指尖,一点点往上爬上,直到摸到他嶙峋腕骨戴着的一串沉香木珠。
“你今天戴着它啊。”温几栩指尖触及,冷涩的木珠被他的体温烘地温热,让她忍不住使坏地往他手掌的方向捋,“好久没看见你戴了,还以为你又换了’新欢‘。”
他最近倒是习惯戴腕表,温几栩认得名表,每一块都价值千万的藏品,被他随意搁置在客厅中央,好似只是一个用来看时间的简单工具而已。
没能得到闻堰寒的回应,温几栩以为自己说中,不知怎的,脑子里没由来地将新欢旧爱代入同他的感情,即便知道他从未有过什么旧爱,一串沉香木珠戴了近十年,纵然不知究竟有何深重之意,但这样长久的陪伴,于他而言,好似也同那些随意可替代的表没有什么区别,温几栩莫名生出一股不悦来。
仗着掌心扣着他的手,温几栩起身,另一只手去够那串沉香,’啪嗒‘一声,沉香珠串就从他的腕骨间滑至她的手腕,松松垮垮地滑至她的小臂,木珠泛着暖意,衬得她肌肤愈发瓷白娇润。
“你看我戴着也挺合适的。”温几栩笑吟吟地去看他的神情,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臂,试图征得闻堰寒的赞许,却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沉冷的眼。
温几栩从未见过这样的闻堰寒,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戾气,眼底一片森寒,只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周遭没有人不畏惧闻堰寒,就连温沉如和温父谈及京市盘纵的势力时,也不得不提一句令人闻风丧胆的闻氏父子。
几番接触下来,温几栩一直认为所有人都在小题大做,闻堰寒并不全然似传闻那般。
直到这一刻,温几栩才生出一股由内而外的畏惧感,是面对难以撼动的强者而生的渺小和无力。
“少爷,到了。”郑叔的声音自前排响起,将车停稳,恭敬地候在一旁。
闻堰寒被这一声少爷唤回了神思,眉间的郁结松开,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是被他先前的样子吓到了,向来狡黠的桃花眼里盈着一抹湿意,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珍珠了。
当真还是个小姑娘,连这点都承受不住,更遑论见识他身边暗伏的那些危险,她这么不禁吓,究竟是怎么生出胆子来钓他的?
“栩栩。”闻堰寒唤她的名字,温几栩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了方才那样嚣张的气焰,默不作声地将沉香木珠还给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让人碰你的东西——”
闻堰寒凝眸看着她,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半垂着头,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一闪而过的躲闪神色,很明显是在怕他。
“是不喜欢,但没有不许你碰。”
他这句话本该是一颗定心丸,温几栩却没办法定下心来,方才的忐忑不安仍旧在压制着她。
车窗缓缓上移、封死,静谧的空间内,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犹如擂鼓一般,连带着血液也跟着震颤。
闻堰寒轻掐着她的下颚,逼她直视着他的眸子,那里一如无边无际的深渊,勾着温几栩下坠、跌落。
“栩栩,已经走到这一步,你现在才怕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同他直视时,那双深邃眸子里的汹涌似乎要将吞噬殆尽,温几栩心跳漏拍,更多的,是被看穿的心虚。
“闻堰寒——”
她小心翼翼地唤他的名字,汹涌热烈的吻却如雨点般重重砸落下来。
胡乱地、毫无章法的吻碾过她的唇角,闻堰寒咬着她的下唇,迫使她张开贝齿,而后肆虐般地卷过那片樱肉,掠过她的下颚,惩罚似地轻留下一排独属于他的印记。
两个人都乱了呼吸,在濒临窒息之际,闻堰寒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得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温几栩,伏在他耳边无意识地喘息着。
闻堰寒滚烫的掌心锢着她的腰,讳莫如深地望着她。
相较于她的凌乱失序,他更像是不然凡尘的高山清雪,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因他而生的失态。
温几栩也自知这副媚态太过招人,被过眼,不甘这样被他望着。
闻堰寒却分开她的双腿,将她转为正面拥抱的姿势,扣住她臀部的手略一用力,温几栩不得不同他四目相对,再无逃避的可能。
“还想怎么逃?”她的手腕被他握住,沉香珠串硌着她,仿佛是在提醒她,刚才招惹他的行径有多荒唐。
温几栩蜷了蜷手指,发现无法挣脱后,眼睛里似有水光摇晃,“有人还在外面看着呢!你注意影响。”
“我不需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倒是你,脸皮这么薄,刚才当众坐在男人腿上时,可不见半分羞赧。“
“是你先拉我上车的,又不是我主动。”温几栩瘪嘴,开始控诉起闻堰寒来,哪有人在司机下车后忽然合上车窗的,摆明了就是在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急不可耐。
“哦——”闻堰寒拖长了尾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是怪我太心急,没能和你慢慢相处。”
温几栩冷哼一声,算是默认。分明她刚才还享受着闻堰寒温柔细致的服务,转眼就变成了黄鼠狼。
“栩栩,这可算不上急。”闻堰寒凝着她的眼睛,揽着她腰的手一寸寸收紧,拥抱也变得严丝合缝起来。
向来端庄自持的脸上浮现出隐忍的神色。
唇畔勾着一抹笑意,低声问:“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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