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计官和税簿去, 不多不少, 让他们按照税簿上的欠金补税, 但不收他们的钱, 只收他们铁器和火油,折价一点都行。”
“……他们要是赖账呢。”
“所以才要你去,”濯缨平静地看着他, “漏税补税,合情合理,就算用些强硬手段, 功德簿上也不会记你的。”
……这跟合法打劫有什么区别。
伏曜还想问点别的, 就被身后人群里挤进来的另一个人打断。
“——你怎么走这么快?”
红衣乌发的少武神探出个脑袋。
“而且我都叫你一路了, 你怎么都不理我?”
伏曜和其他官员都扭头看向濯缨。
少女目不斜视, 对伏曜道:“就这些, 你抓紧些,切莫耽搁。”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谢策玄,濯缨转头就朝下一处而去。
伏曜还是第一次见濯缨对谢策玄冷脸,不禁有些咂舌:
“怎么回事?你惹她生气了?”
谢策玄听着伏曜语调里的幸灾乐祸有些无语,他轻哼一声:
“她怎么会生我的气,她是太担心我了才对。”
伏曜:“……你真自恋。”
濯缨见到叶时韫时,她正带着编入队的妇兵训练。
这些妇兵都是城中农户出身,身强体壮,灵瑟终于找到了一件能在濯缨面前炫耀的事,顿时神采飞扬道:
“厉害吧,这些妇兵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身体素质比好些男子都强,要是上阵……”
“她们训练了多久?”
灵瑟想了想:“两……三个月?”
濯缨立刻对叶时韫道:
“时韫,不必教这些了,时间来不及,你现在用你的罗盘算算城中地下河的走势,多挖几个井眼,再让这些妇兵帮着储水,以防敌军火攻。”
灵瑟不满:“我把她们编进来可不是为了打杂的……”
濯缨都差点被气笑了。
才训练了两三个月,就要将她们往前阵送,和送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她们做的事很重要,而你——”
“怎么怎么?”灵瑟顾盼生辉的一双眼亮了亮,“我可以参与了?”
濯缨忍了她一路的火气,终于在此刻露出苗头:
“现在人手不够,灵瑟神女要是愿意帮忙,不如去帮忙挨家挨户收金汁。”
金汁?
灵瑟回头问身后的官员:“那是什么?”
这些个被她欺负过的官员们全都笑眯眯的,缓缓解释:
“金汁嘛,就是一种重要的守城物资……”
既然重要,灵瑟便也没多想,这里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她闲着,无聊死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走吧。”
濯缨派了几人跟着她,确保她看到金汁被气跑后也有人能继续干活。
接下来还有……
“你真不理我啊?现在储备的守城物资已经挺充足的了,真的,我以前还打过比这还惨的仗,你不用那么紧张,守城战我们占优势呢……”
走在前面的濯缨停下脚步。
身后跟着的这帮官员或许读不懂自家夫人的脸色,但揣摩上司的时候全都是人精。
不等濯缨发话,这群人便借口提前去看造壕车的进度,待会儿再来向濯缨禀告。
闲杂人等如鸟雀而散,河岸瞬间静了下来。
垂柳依依,春日桃浓李艳,沿着河堤开得热热闹闹,全然不知人间的烽火狼烟。
“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就算紧张,那也是紧张我自己的事能不能成功。”
濯缨转过身,冰雕玉砌似的一张脸上如霜雪封冻,没有一丝丝的笑意,远山淡影的眉轻拢着,如雾如烟。
似乎的确如伏曜所言,她好像在生气。
谢策玄挠挠脸。
“你生气啦?”
濯缨面无表情,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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