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秀的五官褪去了惯有的矜傲,浮动的烟尘气把眉眼渲染的无比温柔斯雅。
厅台边上的喜庆烛光将墨色的长袍映的流光浮动,他慢条斯理的拂开进?来时不小心?沾上的苦茶味。
“当然?是听?曲啊,就我们俩人,未免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清妩讶然?,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何意。
“裴元皙比我从前的夫子还严,我哪敢玩什么?”清妩神秘兮兮的贴近徐莺,小声告诉她:“莺娘从前身不由?己,定是没在京城好好玩过,下次得了机会?,我带你去——”
她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但是我只能帮你引荐,可不能陪你了。”
雅间的香炉是嵌进?墙壁里的,热气源源不断的灌满了整个?房间,徐莺却咬紧牙槽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的祖宗,可别再说了诶。
清妩眉飞色舞的扬扬下颌,“我够义?气吧?”
徐莺手撑着额发,做最后?的挣扎,“姑娘这样讲,不怕陛下生气的?”
“你怎么也说这这样的话。”清妩无趣的摇摇头。
就是因为她身边都是些裴慕辞的属下,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所以她才额外爱和徐莺嘀咕些,哪知连她都开始这样了。
“我记得你原本不怕裴元皙的啊?”反倒是阁里只有她一个?人敢和裴慕辞面对面杵着。
“原来是壮着胆,再加上现在与当初身份更是不同了,哪里有不怕的道理。”徐莺这说的是实话,赤玉阁里的人每次都把她推出来,她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怕什么!你看他给我立那么多规矩,我不是照样在这快活。”清妩也是奇怪,她刚才分明点了那般多的碗盏,为何到?现在都只送来了头份,余下的这么久都没影子?
裴慕辞踏入房门的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紧促起来,所有情绪都压抑在眼底,汇成令人不敢直视的黑旋风暴。
他双唇紧抿,凌厉的目光只落在一处。
徐莺不做声,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说啊!有何好怕的!”清妩觉得徐莺胆怯的样子倒是好笑,故意大声去调侃她。
裴慕辞终于听?不下去了,指节在门框上扣出白色,终是没忍住跨进?屋内,随即用力关?上门。
“嘭”的一声,沉闷得像暴雨即至前雷闪。
清妩有所感?应似的,也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慢慢撑起半个?身子,想?往徐莺那边挪。
白玉般的指节轻飘飘的落在肩上,却好似千斤重一般,毫不费力的将她按回原位。
冰凉的发丝滑进?衣领,清妩被罩在一面阴影里,看似十?分镇定,实则努力缩成小小一团,寻常溜走的时机。
裴慕辞姿态闲散,手臂撑在桌沿,堵死了退路。
他看着清妩战战兢兢的模样,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贴在她耳边。
“怕什么?有何好怕的?”
清妩心?跳如鼓,头顶宛若惊雷劈过,手上一抖,瓷勺就滚落在地。
她弯身去捡,才发觉身子不知何时麻了半边。
再起身时,脑袋因为缺氧而天?旋地转,想?到?回府之?后?可能要承受的“狂风暴雨”,她不由?得脸冒虚汗,打了个?寒战。
“是陛下啊。”清妩皮笑肉不笑,端正了坐姿。
而裴慕辞却在听?见这声称呼时,眯起了双眼。
“我和莺娘正说到?你呢,你要来坐着听?吗?”清妩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安静的雅间内,只听?到?她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她也明白过来徐莺为何那般神神叨叨的,不禁后?悔方才没有提高警惕。
“阿妩想?我留下来听?吗?”裴慕辞意味不明的哂笑道。
这雅间在茶楼的二楼,能直接看到?楼底堂边演的各种戏码,但因为角度刁钻,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面的画面。
原先是给听?书找的绝佳位置,如今却像是一间逃脱不了的牢笼一般。
清妩忽然?呼吸不畅,要从桌下去拉徐莺的衣袖,让她想?个?办法帮帮忙。
徐莺自?觉无能,来不及与她拉扯,站直与裴慕辞行礼,“想?来陛下有要事说与姑娘听?,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小家伙还没有喂奶呢,这次恐怕就要爽约先走了。”
她狠心?掰开清妩的手指,甚至有些跌撞的冲出了雅间。
清妩望着站在身后?的人,“你看你!把人都吓跑了!”
裴慕辞视线落在桌上的两碗冰盏上,一碗几乎原封不动,而小殿下面前的那碗已经去了大半。
他无奈的摁摁眉心?,“我是不是跟阿妩说过——”
“这是粥!粥!”清妩瞧着碗里的沙冰已经融化成白汤,便开始自?我麻.痹的乱说胡话,可语气却是越说越心?虚,最后?都不敢抬头。
裴慕辞用眼尾扫了她一眼,灼灼目光似乎要把她叫娇嫩的皮肤烧出个?洞来。
他突然?半蹲下身,单腿屈膝跪在桌前。
“你不要乱来啊?”清妩慌里慌张的四?处环顾,撩裙想?往角落里缩。
裴慕辞拿起桌上多余的勺子,挖了碗里的冰圆,喂进?唇边。
在他细嚼慢咽的那几十?秒里,清妩像是在刑场上等待大刀最终落下的贼犯。
随着他喉结滚动,清妩脑袋里发出尖鸣,却被人一把搂住细腰,放倒在矮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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