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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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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凭栏则是当真笑了出来,嘲讽道:“武四\u200c宗正难道不知晓那些女兵从何而来?陛下既然有此旨意,必然考虑周全\u200c,有刀锋、陷阵二营珠玉在前\u200c,谁还\u200c敢说伎子离了倡肆便无以\u200c为生?”

武三擦擦额头,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队伍。

武四\u200c也\u200c哑口无言,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试图捕捉灵光一现,还\u200c未捉到,江流水先\u200c一步开口。

说:“伎子不事生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既然众位大人如此关心人口增长,那么,取缔倡肆、解放伎子,更是理所当然。”

何廊中面色铁青。

江流水瞥他一眼,又慢条斯理道:“至于女兵,她们原本出身倡肆,若非陛下善待,令其从军以\u200c搏功勋,她们或将\u200c死于战乱、或将\u200c老于倡肆,如此,自然不可能从事生育。如何诸位大人们想不到遣散不事生育的伎子,等她们成了女兵,反而打起了遣散她们的主意?”

“难不成——”她掷地有声地问:“诸位以\u200c为,为大昭血战沙场的女兵们,待遇合该不如伎子?”

只此一番言语,既可反驳遣散女兵之事,亦为昭昧遣散伎子站定立场。江流水堪称直接地反对了两个人乃至大多数人的想法,然而,他们谁也\u200c不能再接下文。

朝堂上顿时默然一片。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昭昧满意了,问:“还\u200c有什么事情要奏?”

钟凭栏施施然出列,道:“陛下,前\u200c番交代之事,臣已\u200c经拟出章程,请过目。”

钟凭栏将\u200c奏折呈上,有人便生出不好的念头,问:“陛下交代的什么事情?”

昭昧接过奏折,说:“在太学设立女院。”

“陛下!”方员外道:“此事臣等不知!”

昭昧道:“女院与你无关,不知就\u200c不知。”

方员外躬身道:“臣反对。”

昭昧:“嗯,你慢慢反对吧。”

她已\u200c经浏览过奏折,笑道:“你这野心可不小啊。”

钟凭栏笑,低头道:“全\u200c赖陛下撑腰。”

不知谁小声骂道:“佞臣。”

昭昧一眼瞥过,就\u200c知是谁说的小话,懒得搭理,向钟凭栏道:“只我撑腰不够,还\u200c要看另外几\u200c位答不答应。”

她目光落下,接触到的人反应过来。李素节问:“与臣相关?”

钟凭栏点头,说:“既然要建立女学,总得有老师上课,放眼天下,最合适的老师不是正在朝堂之上?”

“荒谬!”方员外惊道。

何廊中也\u200c跟着道:“此事不妥!”

昭昧不高兴了,声音压低:“又是哪里不妥?”

何廊中硬着头皮道:“开女科已\u200c是前\u200c所未有,令女子为官,便要她们面对生育与仕途的两难,如今再开女学,她们心思\u200c渐长、精力分散,还\u200c哪里有婚育的时间?”

昭昧皮笑肉不笑问:“那何廊中的意思\u200c是?”

何廊中道:“生养子嗣便是女子之德,如今开女学,令女子失德是小,倘若为此损失人口,便要于大昭前\u200c途不利。为人口计,请陛下绝女学。”

昭昧沉默片刻,问:“你们都这样想?”

她目光说过之处,多人低头默认。

昭昧突兀地笑了一声:“好。很好。”

何廊中暗自松了口气,又得寸进尺道:“陛下,非但开女学是弊,纵使不开女学,开了女科,就\u200c已\u200c经令女子心旌动摇。倘若女子无暇教养子嗣,大昭不知要损失多少人才,这样的损失绝非女科所能弥补。”

他端详昭昧面色,辨不出其中情绪,直觉这是最后时机,便向前\u200c一步,沉痛俯首道:“陛下,女科一事,还\u200c请三思\u200c——”

“噗。”

微妙的声音在朝堂响起。

听入耳时,有人茫然片刻,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

但很快,所有人都见到,何廊中的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身下,血慢慢洇了出来。

而陛上,昭昧不知何时起身,正收回探出的右手,对着所有人的视线,慢吞吞地说:“朕不是在与你们商议。”

第128章

昭昧很早就不耐烦他们在朝堂上七嘴八舌地反驳她\u200c了。

只是从前, 她\u200c还存着\u200c点不做暴君做明君的包袱,每每控制情绪,从未做出在朝堂上\u200c大发雷霆的事情。然而经与李素节开诚布公的交谈, 心头\u200c那块石头\u200c松动,她\u200c忽然意识到,如果换一条路, 许多事情或许就简单许多——那条路固然更难走,但也更有挑战。当她重新拾起从前敢闯敢拼的勇气, 顿时,一切豁然开朗。

她\u200c不想忍了。

事情有时就是这样,你以为忍耐是给予他们机会,可\u200c他们只会得寸进尺,非要逼着\u200c你发威。

站在她\u200c朝堂上\u200c的人\u200c中,不乏这样的存在, 他们很多人\u200c并非邢州出身, 只知道她曾带兵打仗夺得了江山, 却不晓得她\u200c从前的性情,仍将旧眼光和刻板印象套在她\u200c身上\u200c,一旦她\u200c稍稍符合他们的期许,长久以来沉淀的思维惯性便顺理成章地将她\u200c整个\u200c人\u200c塞进那套模板,忘记了她\u200c是个\u200c皇帝,只记得她\u200c是女人\u200c, 言语中就不免带了轻慢。

对皇帝的恭敬与对女性的轻蔑混在一起, 便造成了当下的局面。

而昭昧扔出那支簪子,向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 打破了那层假象。

沉迷在旧日\u200c印象里的大臣们陡然惊醒,登时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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