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45分,运输车刚离开垃圾站空无外人,高高垒起的垃圾桶、垃圾箱和纸皮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也挡住了斜阳的进入,黑暗在满是臭味的洼地里扭曲生长。
“你去那边啊!蠢材!”
“低一点低一点拍不到脸了!!”
“操!别推我!”
在稍稍干净的平地上,6个身材高大的人围着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推搡、吵闹着。这6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裤子半脱卡在臀上,露出了价格不菲的内裤。
“操!妈的!费洛佩你躲什么?”
“张嘴啊臭婊子!含着本大爷的屌吧!”
“狂啊你继续狂啊。费洛佩你这个贱人!你家是开钢材厂的吧?你怕不是个废材吧哈哈哈哈”
“快点拍啦!!”
“你他妈挡镜头了!!”
“操死你个死贱种!你存在有什么意义?跟Omega一样挨操的逼崽子。”
费洛佩一只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裤头,蜷缩在地上,手臂都被抓破。那些人恼羞成怒开始发疯地在她身上拳打脚踢,比起硬质皮球,还是拳头到肉更疼一些。一下一下地砸在身上、踢在肚子上,把午饭都踢出来,趴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滚了一身的脏污、废水、泥土,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面目可憎。
“咦~~好他妈恶心啊,萎了。”
“哈哈哈哈你他妈是阳痿吧?就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啦。”
“操你,你才是阳痿,信不信老子操死你?”
“有本事去操费猴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咦~恶心死了。”
“费洛佩你躲什么?”常思远绕到她身后一把拎起她的衣领,踉跄之下费洛佩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膝盖擦在水泥地上血肉模糊一片。头被摁着动弹不得,眼泪糊了双眼在朦胧泪水中也能看出怼在面前的是一台手机在对着她拍视频。
“哎哎哎~表情不错~继续嘛”掌机的那个人嘴里吹了一个尖锐的口哨,“你们赶紧的啊!!”
催促下,她看到了几根男性生殖器官向她逼近,一根根粉红的、肉色的性器杵到她脸上,紧紧咬紧牙关闭着唇也不要吞进去。
“张嘴啊臭婊子!”
被狠狠地掌掴了几下,耳朵嗡嗡叫着像飞进了两只蜜蜂一样;眩晕的嗡响中她听到了几声呻吟,还有促狭的讥笑。
“赶紧射啊!”
“闭嘴!吵死,你以为我是你啊秒射男!”
下一刻一股接一股白色浑浊的液体被射到她的头发、脸上。
“补充点蛋白质吧~”
“嘻嘻嘻嘻嘻嘻嘻”
“补补身体啊~快点舔干净吧~”
“快点~张!嘴!”
脸蛋一下一下被腥臭的生殖器官戳着,黏糊糊的液体糊在脸上,头发挂不住精液也在缓慢流淌、流进眼睛里。如果撒旦看到这一幕,他会不会吃惊?竟然在人间还有堪比地狱的场景。牙关紧咬、咬得腮帮子酸痛、咬到麻木在最后一刻都坚持着,胃里翻涌着不适但也要强忍下去,不能张嘴。
“谁?谁在那里?!”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知从哪而起,听起来像是老师。
“快!快走!”常思远那群人慌忙提上裤子,低声催促抱团赶紧跑开。听着脚步声跑远,如释负重,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迷失荒漠的旅者看到绿洲。费洛佩一下躺倒在地上,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上都是伤、衣服都是脏兮兮,还是极力抬起手抹掉头上、脸上残留的液体。
“佩佩!佩佩!”
听到有人小声喊自己,费洛佩吃力地抬起头看到铁丝网外的余衍,脸上混杂着震惊、担心、生气的表情看着自己。方才那样被欺凌,她流下眼泪纯粹是因为被踢到肚子呕吐时分泌的生理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余衍,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那是带着羞耻、伤心、委屈、不甘心的眼泪,心脏扎扎生痛仿佛装了一台抽空机在呼呼地抽着真空。费洛佩没有理会他,从地上爬起来撞撞跌跌地跑走了,想要把一切都甩在身后、把噩梦甩在身后。
费洛佩疯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没去上课,头两天还说是身体不舒服待在宿舍。后几天一个人反锁在宿舍,任谁敲门都不开,把耳朵贴在门上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在砸着东西。最后不得已,班主任把费莉丝和奥雨鸣叫到学校一起劝说费洛佩。
“佩佩~开开门好吗?爸爸和妈妈都来了,遇到什么事啦?和我们说说好吗?”奥雨鸣轻轻敲着门,隔了一段时间也是毫无反应。不得已,只能撬锁。推开门看到眼前那一幕,作为顶梁柱的费莉丝也缓了一下才恢复平静。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被推翻、书本、纸张撒了一地,床垫、被单、枕头被小刀划开露出里面的棉花弹簧,墙上的镜子被打碎玻璃碎了一地还有一些干枯发黑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像是垃圾站一样腐败的臭气。费洛佩头发乱糟糟、身上脏兮兮,白色的校服已经看不出底色,黄的、黑的、绿的脏污油渍糊在一起,她把头埋在膝盖中,抱着腿坐在飘窗上,露出的手臂和大腿都是翻着乌黑的伤痕和淤青,瘦弱的身影像一只破烂的人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仿佛没有了呼吸。
“佩佩、佩佩,爸爸在这。”奥雨鸣第一个冲上去,紧紧地抱着她,身体不住地颤抖,感觉心中有一座火山在喷发,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是哪个害得她的小女儿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去找一把刀把那个低下的杂种生剥。但当下他要先保护好女儿,“佩佩不要怕,爸爸在这呢。”奥雨鸣轻轻地抚摸着她一头糟糕的头发,轻柔地安慰着。
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上前询问,班主任看看那对父女再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费莉丝,被她一记肃杀的眼神吓得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吱声。那是比他强太多的alpha,光是气场就压得他喘不过气。
“佩佩肚子饿了吗?回家让明姨给你做蛋挞好不好?哥哥还给你留了一提汽水哦~要喝吗?”就像小时候哄着她那样,奥雨鸣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爸爸。”隔了许久,才传来费洛佩闷闷的声音,像一个声嘶力竭的老妇人一样的声音。
“嗯?我在呢。”
“我想回家,我不想待着这里了。”
“好,那我们回家。”奥雨鸣脱下长外套,从头到脚把费洛佩包裹起来,让她蜷缩在一个黑暗、有熟悉味道的狭窄环境里,抱起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宿舍,留下费莉丝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奥雨鸣带着费洛佩去私人医院检查后便回家。回到熟悉的环境,费洛佩像耗完电的娃娃一样陷入了昏睡,奥雨鸣和明姨守着她寸步不离,定时唤醒她吃东西补充体力。学校那边的事完全交给费莉丝和律师去处理,他只要守好费洛佩就行了。检举校园暴力的事情需要当事人的一些证言,奥雨鸣带着费洛佩去到心理医生那,希望通过专业的人事的引导能够让她从那段黑暗的时间里走出来说出实情;只不过效果都不理想,费洛佩十分抗拒回忆起过往的事情,陷入了一种梦魇魔怔的状态,开始在没有人留意的时候伤害自己;家里紧急地把尖锐的物品都藏好,也阻止不了她硬生生通过指甲把自己的手臂抓出一条条血痕。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落在费洛佩身上、也落在费家每一个人的心里。
“学校那边怎么说?”奥雨鸣已经熬了两天两夜,他在熬鹰似的熬到费洛佩睡着,才有安静的时间留给自己去问学校的事情,这会的他双眼布满红血丝,身上也消瘦了许多,套在真丝睡袍之下竟然有些空荡荡。
“不太好,证据不充分、学校这边不太想配合,关键的证人证言。。。”费莉丝说不下去了,这段时间里公司学校两头跑也是筋疲力尽。不奇怪,培德那边不想把事情闹大,怕这个丑闻爆出连根拔起一直存在的校内霸凌事情会影响到百年名校的荣誉,当下费洛佩的精神又不稳定没了关键证言,学校这边当然是一拖再拖,即便有监控拍到一些学生受霸凌的画面,但都能用这是朋友之间在玩闹来糊弄过去。
“丝丝,我该怎么办?佩佩怎么办?”奥雨鸣双手掩面、语气哽咽,实在是无助,这不是能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他们家面对的不仅是同等家底的一个两个人,而是整个培德学院。
“没事的,会解决好的,现在你不要想别的,先让佩佩恢复好,一切都有我呢。”费莉丝上前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费洛佩的情况不容乐观,普通的心理辅导已经没太大作用,通过父亲的战友裴元松介绍,奥雨鸣带着费洛佩住进了市郊的精神疗养院。那是一座坐落在山脚下的、白色建筑,低矮的房子隐没在葱郁的树丛山林之中,是一个安静的避世桃源乡;在那里费洛佩分配到一个专属的辅导员:祁安,他是院里最年轻的辅导员也是裴元松得意的关门弟子,年轻轻轻就通过发表论文、期刊拿下了三个顶尖学术奖的满贯,主要研究的是神经药物与心理辅助治疗,把费洛佩交给他大家都很放心。
不负众望,在住院一年多后,费洛佩的情绪和身体也在慢慢变好,和祁安成为了好朋友之余,当时祁安的表弟炎缈在医院实习当祁安的助手,也和费洛佩成为了朋友,在精神疗养院里生活的日子慢慢地帮费洛佩从泥沼中走了出来。
故事到这里暂告一段落。后来费洛佩通过别人的转述知道常思远因为嚣张跋扈的性格好像在预科8年的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整得很惨,据说是在一场班级篮球赛上,因为输球不忿气把对方队长打了一顿,不料的是对方是培德董事会会长的孙儿。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她从培德退了学,和费莉丝奥雨鸣说她想去学烘焙,于是她被送出国念专业学校念了五年后才回国做起自己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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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一章,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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