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十分左右,崇山落了场小雨,降雨量不多,但地面湿了一层,下过雨的山路较为危险,开车的司机让杭锦在崇山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陆运复很是惜命,第一个愿意留下。
村长非常热情地让出自己的住处,让陆运复和杭锦住下,他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还笑眯眯说了很多祝福和恭喜的话,陆运复一个高兴,把自己车里的黄鹤楼拿出来,直接送了一条给村长,说到时候请他来喝喜酒。
杭锦看了眼天空绵延不断的细雨,问滕平明天早上的天气情况。
滕平说来之前天气预报也没说崇山有雨,刚刚打给气象台问了下,今晚和明天早上都没有大雨。
“车上带了睡袋,杭总,这儿没有空调,夜里可能会冷。”滕平压低声音,“要不,我一会再去别处给您找个房间住。”
杭锦有洁癖,还有睡眠障碍,不是很严重,但这儿的环境加上要和陆运复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肯定睡不着。
“再说吧。”杭锦伸手探出去,接到一点雨水,放在指腹捻了捻,也是这一刻,她看见不远处陈霖淋雨走了过来,针线似的雨丝落在他头顶,将他的卷发淋得湿漉一片。
走到杭锦面前时,他才停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杭锦说:“阿答请你来家里吃饭,想亲自谢谢你,他脚伤了,不能过来。”
阿答是崇山的方言,意思是父亲,爸爸。
杭锦还没来得及回话,屋内的村长听见动静便跑了出来,问陈霖家准备了什么饭菜,要不要抓只鸡过去杀着吃,又让陈霖把他婶子叫上帮忙,说怕他做的菜不好吃,担心杭锦吃不习惯。
陆运复跟着出来,站在杭锦身侧,偏头问杭锦一会住哪一间。
村长有三个屋子,东屋是儿子的住处,但儿子儿媳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就过年回家一次,孙子也都带在身边,房间一直空着,许久没人住,灰尘很多,需要彻底清扫,其它两个房间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其中一个房间连床都没有,就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台老式电视机。
“我睡车上。”门口有点挤,杭锦往外走了几步,雨丝刮过脸庞,山野里的冷风也顺势而起,冷意渗透衣服钻进毛孔,她被冻得打了个冷颤,眉毛很轻地皱起,看了眼滕平说,“把车上外套拿来。”
视线挪开时,才注意到陈霖仍站在门外,被雨水打湿的眉眼异常漆黑,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在等她回话。
“好,我一会过去。”杭锦九年前并没有见过陈霖的父亲,只从村长口中得知陈霖的父亲非常憨厚老实,和妻子共同孕育了两个儿子,生活虽然贫苦,但过得还算幸福。
只不过后来,小儿子在六岁时不小心从山上跌下来,摔坏了脑子,从此变成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低能儿。陈霖的母亲时常自责没有看顾好孩子,到处求医问药,因为没有太多钱,她便瞒着丈夫冒险去山上抓蛇去卖钱,却不幸被毒蛇咬了手腕,当场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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