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修心中一喜,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激动,「如何来治,又需要多久时日可以治好?」
「二爷这味觉丧失,应该是因为曾经摔伤,磕碰过后脑吧。」
味觉丧失,是摔伤的后遗症之一,是因为摔伤损害到了中枢神经导致,有些状况在时日长的情况下,人体自我修复状况良好可以恢复,但有些不能。
「嗯。」贺严修点头,「大约是八年前,年少时跟随父亲参加狩猎,与几位同龄少年一同追赶一只鹿时,不甚摔伤,养了许久。」
「事后便发觉尝不出任何味道,母亲曾请宫中太医来看诊,只说这种情况无法医治,因担忧祖母担忧,当时此事唯有父母亲我和太医知晓,暂无第五人知晓。」
「这几年我到各处公干时,听闻有名医时,也曾拜访一两个,但也都束手无策,时日长了,我便也对此事不太在意,且我味觉虽然丧失,嗅觉却越发灵敏,若是甜腻辛辣等具备气味的味道,我通常可以通过气味来分辨。」
但盐没有气味,所以当时贺严修并没有尝出来味道。
怪不得每每贺严修吃东西时,总是要在嘴边顿一顿,起初只当是他是因为家教好,吃饭动作斯文儒雅,又或者到底是世家公子,自小遵从繁文缛节,所以许多时候要端着架子。
原来是为了偷偷闻一闻气味。
也怪不得每每问询贺严修滋味如何时,得到的总是不痛不痒的回答,起初还只当他漫不经心,对这些并不在意。
原来是因为身体有疾,不得不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好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苏玉锦心中一阵感慨,更唏嘘的是贺严修的遭遇。
从他丧失味觉到现在,已是八年时间。
这八年中,无论吃怎样的美味食物,到口中都无任何滋味,这该是多大的痛苦?
尤其是看到旁人夸赞这饭食如何如何美味,自己也想体会,但有心无力时……
果然应了那句,所有人都有不为人所知的烦恼啊。
苏玉锦看贺严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这份同情,让贺严修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对所有人隐瞒此事,连身边的兴安都不知晓,除了怕祖母担忧以外,更多的也是不愿被人待以怜悯之情。
贺严修轻咳了一声,「刚刚你还不曾回答,要如何诊治?」
「哦对。」苏玉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需用针灸来治,配合汤药辅佐,日常更要注意饮食,忌口部分食物才好。」
「那需多少时日?」
「这得看前期治疗的效果。」苏玉锦答,「前期需每日施针,连续治疗七日,而后每七日施针一次,配以汤药,一次施针算一个疗程的话,至少得需要七个疗程才能初步见效。」
「要想完全治好的话,若是治疗顺利的话,婢子估算大约就是一年,若是不顺利,三年五年也有可能。」
单单论时间的话,的确不算短。
但他已是这般过了八年,再等一两年也不是不能。
「好。」贺严修点头,「那便按你说的来施针吧,现在要开始吗?」
「可以。」苏玉锦点头,「二爷等我片刻,我去取我的银针,再准备一二。」
在等待苏玉锦去取银针的功夫,贺严修思考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他对医术知道的不多,但是他记得父亲有一次身上伤痛,大夫来看诊时,便为其扎了一后背的针。
施针时,为确保施针位置精准,力道合适,素来都是光着背的。
若是待会儿当着苏玉锦的面脱衣服的话,气氛难免尴尬……
贺严修在迟疑片刻后,伸手解了衣带。
自苏玉锦进屋,兴安在外头候了许久,现在又眼看着苏玉锦出来吩咐艾草准备热水和烧酒,屋子里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兴安略推了推门,准备看一看二爷此时的状况,看需要不需要他去收拾一二。
结果,透过门缝,兴安看到贺严修正在宽衣解带,连身上的小衣都解了个干净!
夭寿了!
非礼勿视!
兴安忙将那道缝隙合上,待苏玉锦端着一小盆热水和烧酒进屋子时,更是离得远了一些。
待会儿可能会有羞人的声音,非礼勿听!
而后又觉得不够,干脆喊了艾草和柳妈妈过来,让她们二人勿要靠近房间,更是着她们两个再去烧些热水来。
艾草和柳妈妈得了吩咐,忙活起来。
「这好端端的,要那么多热水做什么?」艾草往灶膛里头添了柴,有些诧异,「却又没说要预备浴桶。」
「这种事,别打听。」柳妈妈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究竟什么是啊?」越不让艾草打听,艾草越发好奇。
「不害臊,打听这个做什么?」看艾草满脸都是疑惑,还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地模样,柳妈妈没好气道,「姑娘方才进了屋子,屋子里头躺着二爷,你说二爷跟姑娘在一起,能做什么?」
咳!
艾草红了脸,忙坐下来接着烧火。
苏玉锦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待取了李氏送来的那套银针,重新到床边时,看到了此时正端端正正趴在床上的贺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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