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他一头的于炳辉躺在地下,呻吟喊痛,竟无一分还手之力。
陈婉兮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满心惊骇的立在园门口看着这一幕,于成钧似有所觉,猛地转过头来,一双如猛兽般的锋利眸子紧紧盯着她。
这一幕,给十三岁的陈婉兮留下了极惊惧的回忆,以至于后来她是怎么离开御园的,竟不大记得了。只是归家之后,她连续做了几夜噩梦,梦中总有一双兽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自此,她便总绕着这个男人走,但有他的宴请聚会,她能推便推了去,便是不能亦离他远远的。
然而,陈婉兮实在不曾料到,自己竟然会嫁给这个野兽般的男人。
她还记得,父亲将自己招至书房言说此事时,自己心中的惊骇与不平。
那日已是傍晚时分,父亲坐在书房内那张红木太师椅上,一面轻轻敲击着桌面,一面同她言谈此事。
落日余晖斜斜的照在父亲脸上,和暖的日头里,父亲的神色却十分的冷淡,且还透着一丝丝的不耐烦。
他说道“儿女婚事,自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来同为父争执些什么?”
小程氏亦在一旁,妆容浓艳的脸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是呢,大姑娘,你也到岁数了,终不成要扎着个辫子老在家中么?再说,那边是三皇子,你嫁过去将来少不得也是一位王妃娘娘,也不算委屈了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陈婉兮同继母一向不和,何况关系自己终身大事,自然当面便顶了回去“既是如此,二太太当初何不答应下来,将三姑娘嫁给三皇子呢?原来在陈府,这等好事,还能落到我身上。”
她这话方一出口,小程氏尚未言语,陈炎亭便立时怒斥了一句“放肆!”
只这么两个字,就喝散了她对父亲仅存的那么几分期望,她就此心灰意冷,凤冠霞帔被喜轿送到了肃亲王府,送给了那个令她畏惧多年的男人。
成婚那夜,盖头被挑起之时,陈婉兮几乎以为一匹穿着吉服的豹子闯进了新房。
男人凶悍的身躯将喜服绷的紧实,锋利的眸子之中闪烁着她看不明白的光芒,他很粗鲁,甚而连合卺礼都不曾行毕。
那是她的新婚夜,她却只感受到了无助畏惧与疼痛。
而这个成为了她丈夫的男人,却在子夜时分,被御前一道金牌,发往了边疆御敌。
这一走,便是三年不见。
只是那么一夜,于成钧居然就在她肚子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了孕期与生产的艰辛,陈婉兮诞下了一个男婴。那个身为丈夫与父亲的于成钧,却不曾回来看过一眼。三年来,陈婉兮一人抚养孩子,操持着王府中的一切。
如今,这个于她而言几乎不存在的男人忽然要回来了,却要她欢喜。
她有什么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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