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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向孔干问道:“人可以跟他讲隐秘的话吗?”孔子不同答。白公说“讲的隐秘的话就如同把石头投入水中一样不为人所知,怎么样?”孔子说:“在水中潜行的人能得到它。”白公说;“就如同把水倒入水中一样不为人所知,怎么样?”孔子说:“淄水、渑水汇台在一起,易牙尝尝就能区分它们。”白公说:“这样说来,那么人不可以跟他讲隐秘的话了吗?”孔子说;“为什么不可以?只有懂得说的话的意思的人才可以啊。”白公不懂得说的话的意思。懂得意思就可以不用言语了,因为言语是表达思想的。捕鱼的要沾湿衣服,争抢野兽的要奔跑,并不是他们愿意沾湿衣服或奔跑。所以,最高境界的言语是抛弃言语,最高境界的作为是无所作为。才智短浅的人他们所争的已是很渺小了.这就是白公后来死在监狱里的原因。

齐桓公盟会诸侯,卫国人来晚了。桓公上朝时与管仲谋划攻打卫国。退朝以后进入内室,卫姬望见君主,下堂拜了两拜,为卫国君主请罪。柜公说:“我对卫国没有事,你为什么要请罪?”卫姬回答说:“我望见您进来的时候,迈着大步,怒气冲冲,有攻打别国的意思。见到我就变了脸色,这表明是要攻打卫国啊。”第二天桓公上朝,向管仲作揖请他进来。管仲说:“您不攻打卫国了吧?”桓公说。“仲父您怎么知道的?”管仲说;“您升朝时作揖很恭敬,见到我面有愧色,我因此知道的。”桓公说:“好。仲父治理宫外的事情,夫人治理宫内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终究不会被诸侯们耻笑了。”桓公用以掩盖自己意图的办法是不说话,现在管子却凭着容貌声音、夫人却凭着走路气质察觉到了。桓公虽然不说话,他的意图就象黑夜点燃烛火一样看得清楚明白。

晋襄公派人去周朝说:“我国君主卧病不起,用龟甲占卜,卜兆说;‘是三涂山山神降下灾祸。’我国君主派我来,希望借条路去向三涂山山神求福。”周天子答应了他,于是升朝,按礼节接待完使者,宾客出去了。苌弘对刘康公说:“向三涂山山神求福,在天子这里受礼遇,这是温和美善的事情,可是宾客却表现出勇武之色,恐怕有别的事情,希望您加以防备。”刘康公就让战车士卒做好戒备等待着。晋国果然先做祭祀的事,趁机派杨子率领十二万士兵跟随着,渡过棘津,袭击聊,阮、粱等蛮人居住的城邑,灭掉了这三国。这就是实际和名称不相符,这种情况是圣人所能明察的,苌弘对此就审察清楚了。所以单凭说的话不足以决断事情,只有懂得说的话的意思才可以决断事情。

离谓

说的话是为了表达意思的。说的话和意思相违背,是凶险的。造成国家混乱的习俗是,流言很多,却不顾事实如何,一些人极力互相诋毁,一些人极力互相吹捧,诋毁的,吹捧的分别结成朋党,众口喧嚣,气势冲天,贤与不肖不能分辨。靠着这些来治理国家,贤明的君主尚且会感到疑惑,更何况不贤明的君主呢?疑惑之人的祸患是,自己不感到疑惑。所以得道之人能在疑惑之中悟出事物的道理,能在昏暗之中看到光明的境界。亡国的君主,自己不感到疑惑,所以就与夏桀、商村、周幽王、周厉王一样了。这样看来,那些遭到灭亡的国家,都是沿着这条路走的了。

郑国很多人把新法令悬挂起来,子产命令不要悬挂法令,邓析就对新法加以修饰。子产命令不要修饰新法,邓析就把新法弄得很偏颇。子产的命令无穷无尽,邓析对付的办法也就无穷无尽。这样一来,可以的与不可以的就无法辨别了。可以的与不可以的无法辨别,却用以施加赏罚,那么赏罚越厉害,混乱就会越厉害。这是治理国家的禁忌。所以,如果善辩但却不符合事理就会奸巧,如果聪明但却不符合事理就会狡诈。狡诈奸巧的人,是先王所惩处的人。事理,是判断是非的根本啊。

清水很大,郑国有个富人淹死了,有个人得到了这人的尸体。富人家里请求赎买尸体,得到尸体的那个人要的钱很多。富人家里把这情况告诉了邓析,邓析说:“你安心等待。那个人一定无处去卖尸体了。”得到尸体的人对此很担忧,把这情况告诉了邓析,邓析又回答说:“你安心等待。这人一定无处再去买尸体了。”那些诋毁忠臣的人,与此很相似。忠臣没有功劳不能得到人民拥护,就拿他们没有功劳不能得到人民拥护诋毁他们,他们有功劳得到人民拥护,就又拿他们有功努得到人民拥护诋毁他们。君主中没有原则的,就无了解这种情况。无法了解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很可悲吗?比干、苌弘就是因此而被杀死的,箕子、商容就是因此受到猜疑的,范蠡、伍子胥就是因此而泛舟五湖、流尸干江的,生死,存亡、安危,都由此产生出来了。

子产治理郑国,邓析极力刁难他,跟有狱讼的人约定:学习大的狱讼要送上一伴上衣,学习小的张讼要耍送上短衣下衣。献上上衣短衣下衣以便学习狱讼的人不可胜数。把错的当成对的,把对的当成错的,对的错的没有标准,可以的与不可以的每天都在改变。想让人诉讼胜了就能让人诉讼胜了,想让人获罪就能让人获罪。郑国大乱,人民吵吵嚷嚷。子产对此感到忧虑,于是就杀死了邓析并且陈尸示众,民心才顺服了,是非才确定了,法律才实行了。如今世上的人,大都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可是却不杀掉邓析之类的人,这就是想把国家冶理好而国家却更加混乱的原因啊。

齐国有个侍奉人的人,所侍奉的人遇难他却不殉死。这人在路上遇到熟人,熟人说:“你果真不殉死吗?”这个人回答说:“是的。凡是侍奉人,都是为了谋利。殉死不利,所以不殉死。”熟人说说;“您选样还可以见人吗?”这个人回答说:“你认为殉死以后倒可以见人吗?”这样的话他多次传述。不为自己的君主上司殉死,是非常不义的,可是这个人还振振有词。凭言辞不足以决断事情,是很清楚的了。

言辞是思想的外在表现,欣赏外在表现却抛弃思想,这是胡涂的。所以古人懂得了人的思想就用不着听他的言语了。听别人讲话是要通过其言语观察其思想。听别人讲话却不了解他的思想,那样的言语就与乖戾之言没有区别了。

齐国人有个叫淳于髡的,他用合纵之术劝说魏王。魏王认为他说得好,就套好十辆车,要派他到楚国去。他告辞要走的时侯,又用连横之术劝说魏王,魏王于是就不让他去了。既让合纵的主张落空,又让连横的事落空,那么他才能多就不如才能少,他有辩才就不如没有辩才。周鼎刻铸上倕的图像却让他咬新自己的手指,先王以此表明大巧是不可取的。

淫辞

没有言辞就无法互相交往,只听信言辞就会发生混乱。言辞之中又有言辞,这指的就是思想。言语不违背思想,那就差不多了。凡是说的话,都是为了表达思想的。说的话和思想相背离,可是在上位的却无法考察,那么在下位的就会有很多说的话与做的事不相符,做的事与说的话不相符的情况。言行互相背离,没有什么比这更不吉祥的了。

在空洛盟会的时候,秦国,赵国相互订立盟约,盟约说;“从今以后,秦国想做的事,赵国予以帮助,赵国想做的事,秦国予以帮助。”过了不久,秦国发兵攻打魏国,赵国想援救魏国。秦王很不高兴,派人责备赵王说:“盟约说;‘秦国想做的事,赵国予以帮助,赵国想做的事,秦国予以帮助。’现在秦国想攻打燕国,而赵国却想援救它,这不符合台盟约。”赵王把这些话告诉了平原君,平原君把这些话告诉了公孙龙,公孙龙说:“赵王也可以派使臣去责备秦王说:‘赵国想援救魏国,现在泰国却偏偏不帮助赵国,这不符合盟约。”

孔穿、公孙龙在平原君那里互相辩论,言辞精深而雄辩,谈到羊有三耳的命题,公孙龙说羊有三耳,说得头头是道。孔穿不回答,过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第二天,孔穿来朝见,平原君对孔穿说:“昨天公孙龙说的话非常雄辩。”孔穿说“是的。几乎能让羊有三耳了。尽管这说法很难成立。我愿问问您,说羊有三耳难度很大,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说羊有两耳很容易,而事实确实是这样。不知您将赞同容易而正确的说法呢,还是赞同困难而不正确的说法呢?”平原君不回答。第二天,平原君对公孙龙说:“你不要跟孔穿辩论了”

楚国的柱国庄伯让父亲去看看太阳是早是晚,父亲却说“在天上”看看太阳怎么样了,却说“正圆”看看是什么时辰,却说“正是现在”让谒者去传令驾车,却回答说“没有马”让涓人去拿帽子,回答说“呈上去了”问马的年齿,日人却说“齿十二个,加上牙共三十个”有个担保人家的奴仆不逃跑的人,奴仆逃跑了,庄伯判决,担保的人却没有罪。

宋国有个叫澄子的,丢了一件黑色衣服。他到路上去寻找,看见一个妇女穿着黑色衣服,就抓住她不放手,要脱掉她的衣服,说;“如今我丢了件黑色农服。”妇女说;“您虽然丢了黑色衣服,不过这件衣服确实是我自己做的。”澄子说;“你不如赶快把衣服给我。昨天我丢的是纺丝的黑衣服,如今你的衣服是单面的黑衣服。用单面的黑衣服抵偿纺丝的黑衣服,你难道还不占便宜吗?”

宋王对他的相唐鞅说:“我杀死的人很多了,可是臣子们却越发不是惧我,这是什么原因呢?”唐鞅回答说。“您治罪的,都是不好的人。对不好的人治罪,所以好人不畏惧。您想让臣子们畏惧您,不如不要区分好与不好,不断地治罪臣子,这样,臣子们就会是惧了。”过了不久,宋国君主杀死了唐鞅。唐鞅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

惠子给魏惠王制定法令。法令已经制定完了,拿来给人们看,人们都认为法令很好。把法令献给惠王,惠王认为法令很好,拿来让翟翦看,翟翦说:“好啊。”惠王说:“可以实行吗?”翟翦说:“不可以。”惠王说:“好却不可以实行,为什么?”翟翦回答说:“如今抬大木头的,前面的唱号子,后面的来应和,这号子对于推大木头的来说是很好了。难道没有郑国、卫国那样人民喜爱的音乐可唱吗?然而唱那个不如唱这个适宜。治理国家也象抬大木头一样自有其适宜的法令啊。”

不屈

明察的士人,认为他得到了道术那倒未必。虽说这样,可是他对答事物,言辞是难以穷尽的。言辞即使穷尽了,这到底是祸是福还是不可以知道。明察如果用以通晓事理弄清道义,那么明察就是福了,明察如果用以掩饰错误愚弄蠢人,那么明察就是祸了。古代之所以看重善于驾车的,是因为可以借以驱逐残暴的人,制止邪恶的事。

魏惠王对惠子说:“前代享有国家的,一定是贤德的人。如今我确实不如先生您,我希望能把国家传给您。”惠手谢绝了,魏王又坚决请求道;“假如我不享有这个国家,而把它传给贤德的人,人们贪婪争夺的想法就可以制止了。希望先生您因此而听从我的话。”惠子说:“象您说的这样,那我就不能听从您的话了。您本来是大国的君主,把国家让给别人尚且可以制止人们贪婪争夺的想法,如今我是个平民,可以享有大国却谢绝了,这样,那就更能制止人们贪婪争夺的想法了。”惠王对惠子说;古代享有国家的,一定是贤德的人。接受别人的国家而且自己又贤德的,是舜,这样就是想让惠子成为舜那样的人,谢绝享有别人的国家而且自己又贤德的,是许由,这样就是惠子想成为许由那样的人;把国家传给别人而且自己又贤德的,是尧,这就是惠王想成为尧那样的人,尧、舜、许由所以名闻天下,不单单是尧把帝位传给舜而舜接受了,尧把帝位传给许由而许由谢绝了,他们其他的行为也与此相称。如今没有其他的行为,却想成为尧、舜、许由那样的人,所以惠王穿着丧国之服把自己拘禁在鄄请求归服齐国,齐威王几乎不肯接受他的归服,惠子改换了衣帽,乘车逃走,几乎逃不出魏国国境。大凡自己的行为,不可以凭侥幸之心去行动,一定要诚恳。

匡章在惠王面前惠子说:“螟虫,农夫捉住就弄死它,为什么?因为它损害庄稼。如今您一行动,多的时候跟随若几百辆车、几百个步行的人,少的时候跟随着几十辆车、几十个步行的人。这些都是不耕而食的人,他们损害庄稼也太厉害了。”惠王说;“惠子很难用言辞回答您,虽然如此,还是请惠子谈谈自己的想法。”惠子说:“如今修筑城墙的,有的拿着大杵在墟上捣士。有的背着畚箕在城下来来往往运土,有的拿着标志仔细观望方位的斜正。象我这样的,就是拿着标志的人啊。让善于织丝的女子变成丝,就不能织丝了,让巧匠变成木材,就不能处置木材了,让圣人变成农夫,就不能管理农夫了。我就是能管理农夫的人啊。您为什么把我比做螟虫呢?”惠子以治理魏国为根本,他却治理得不好。在惠王的时代,作战五十次却失败了二十次,被杀死的人不计其数,惠王的大将、爱子有被俘虏的。惠子治国之术的愚惑,被天下人耻笑,天下人部得以称举他的过错。惠王这才请求让周天子的太史改变惠子仲父的名号。惠王包围邯郸三年却不能攻下来,兵士和人民很疲惫,国家弄得很空虚,天下诸侯的救兵从四面到来解救邯郸之围,百姓们责难他,诸侯们不赞誉他。他向翟翦道歉,重新听取翟翦的计谋,国家才保存住。名贵的宝物都失散到国外,土地被四邻割去,魏国从此衰弱了。仲父是显赫的名号,把国家让给别人是高尚的行动。惠子用不可听不可信之言劝说惠王。惠王如此听从意见,不以叫做善于听取意见。不善于听取意见却来治理国家,对天下人的危害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幸好惠子的话只是被魏国听从了。以危害天下人为实,却以治理国家为名,匡章非难惠子,不是应该的吗!

白圭刚与惠子相见,惠子就用如何使国家强大来劝说他,白圭无话回答。惠子出去阻后,白圭告诉别人说;“有个刚娶媳妇的人,媳妇到来时,应该安稳持重,微视慢行。童仆拿的火把烧得太旺,新媳妇说:‘火把太旺。’进了门,门里有陷坎,新媳妇说;‘填上它!它将跌伤人的腿。’这对于她的夫家不是没有利,然而太过分了些。如今惠子刚刚见到我,他劝说我的话太过分了些。”惠子听到这话以后,说:“不对。诗上说:‘具有恺悌之风的君子,如同人民的父母。’恺是大的意思,悌是长的意思。君子的品德,高尚盛大的,就可以成为人民的父母。父母教育孩子,哪里要等好久呢?为什么把我比做新媳妇呢?诗上难道说过‘具有恺悌之风的薪媳妇’吗?”用污秽责难污秽,用邪僻责难邪僻,这样就是责难的人与被责难的人相同了。白圭说,惠子刚刚见到我,他劝说我的话太过分了些。惠子听到达话以后就责难他,于是自认为可以成为他的父母,那惠子的错误比白圭说的太过分了还要严重得多。

应言

自圭对魏王说:“用帝丘出产的大鼎来煮鸡,多加汤汁就会淡得没法吃,少加汤汁就会烧焦可是却不熟,然而这鼎看起来非常高大漂亮,不过没有什么用处。惠子的话,就跟这大鼎相似。”惠子听到这话以后,说;“不对。假使三军士兵饥饿了停留在鼎旁边,恰好弄到了蒸饭用的大甑,那么和甑搭配起来蒸饭就没有比这鼎更合适的了。”白圭听到这话以后,说;“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想来只能在上面放上甑蒸饭用啦!”白圭的评论自然是错的,他太轻视魏王了。认为惠子的话只是说得漂亮,但没什么用处,这样就是魏王把说话没什么用处的人当成仲父了,这样就是把说话没什用处的人当成完美的人了。

公孙龙用如何消除战争的话劝说燕昭王,昭王说;“很好。我愿意跟宾客们商议这件事。”公孙龙说;“我私下里估计大王您不会消除战争的。”昭王说;“为什么?”公孙龙说:“从前大王您想打败齐国,天下杰出的人士中那些想打败齐国的人,大壬您全都收养了他们,那些了解齐国的险阻要塞和君臣之间关系的人,大王您全都收养了他们;那些虽然了解这些情况但却不想打赃齐国的人,大王您还是不肯收养他们,最后果然打败了齐国,并以此为功劳。如今大王您说,我很赞成消除战争。可是其他诸侯国的人士在大王您朝廷里的,都是善于用兵的人。我因此知道大王您不会消除战争的。”昭王无话回答。

司马喜在中山国王前就“非攻”的主张诘责墨家学派名叫师的人,说;“先生您所主张的是‘非攻’吧?”师说:“是的。”司马喜说;“假如国王发兵攻打燕国,先生您将责备国王吗?一师回答说:“这样说来,那么相国您赞成攻打燕国吗?”司马喜说:“是的。”师说;“假如赵国发兵攻打中山国,相国您也将赞成攻打中山国吗?”司马喜无话回答。

路说对周颇说:“您如果不爱赵国,那么天下人一定会跟随您。”周颇说:“我本来想让天下人跟随我啊。天下人跟随我,那么秦国就有利。”路说回答他说;“这样说来,那么您想让秦国有利啦?”周颇说:“想让秦国有利。”路说说;“您想让秦国有利,那么为什么不因此而让天下人跟随您呢?”

魏王派孟卯割让绛、窃、安邑等地给秦王。秦王很高兴,让起贾去向魏王为孟卯请求司徒的官职。魏王很不高兴,回答起贾说:“孟卯是我的臣子。我宁肯用奴仆当司徒,也不用孟卯。希望大王另用其他的人诏示我。”起贾出来,在庭院里遇到孟卯。孟卯说:“您说的事情怎么样?”超贾说:“您太受您的君主轻视了。您的君主说宁肯用奴仆当司徒,也不用您。”孟卯进去谒见,对魏王说:“秦国客人说什么?”魏王说:“请求用你当司徒。”孟卯说;“您怎样回答他的?”魏上说;“我说‘宁肯任用奴仆,也不用孟卯。”孟卯长叹道:“您受秦国控制是应该的了,秦国善待我,您对此为什么要猜疑呢?把绛、窃、安邑的地图让牛驮者献给秦国,秦国尚且会好好对待牛。我虽然不好,难道还不如牛吗?况且,您让三位将军先去秦国为我致意,说‘看待孟卯如同看待我一样’,这是重视我啊。如今您轻视我,以后让我击索取秦国答应过的东西,我即使贤德,难道还能做到吗?”过了三天,魏王才答应了起贾的请求。大凡君主给人大的官职,是因为他有益于国家。如今割让国家少量土地,因而得到了大的官职,以后哪有那么多土地供给他割让?大的官职,是臣子所希望得到的。孟卯让秦国得到了它所希望的土地,秦国也让孟卯得到了他所希望的官职。对方所欠的债已经偿还了,还有什么可索取的呢?魏国即使强大,也还不能向不欠债的素取债务,更何况它本身是弱小的国家呢?魏王让孟卯当了司徒,从而失掉了自己向秦国提出要求的地位,这就很笨拙了。

秦王立为帝,宜阳令许绾骗魏王,魏王要去秦朝拜。魏敬对魏王说:“拿河内和大梁比,哪一个重要?”魏王说:“大梁要。”魏敬又说;“大粱跟您自身比,哪一个重要?”魏王说:“自身重要。”魏敬又说:“假如秦国索取河内,那么您将给它码?”魏王说。“不给它。”巍敬说:“河内在三者之中占最下等,您自身在三者之中占最上等。秦国索取最下等的您不答应,索取最上等的您却答应了。我私下里对此是不赞成的。”魏王说“很对。”这才不去秦国。秦国虽然在长平打了大胜仗,但打了三年然后才决定胜负,它的兵士和人民很疲惫,粮食很匮乏。正当那个时候,东、西周尚束灭亡,大粱以北的地区尚未失去,魏国攻下了陶,夺取了卫国城邑,土地有六百里见方。具有这样的形势,却要去秦朝拜,那是太早了,何必要等魏敬劝说之后才不去秦朝拜呢?在不可去的时候却要去,这种祸患与将来可以去的时候却不去是一样的。去与不去的时机,不可不仔细考察啊!

具备

假如有羿、蜂蒙这样的善射之人和繁弱这样的良弓,却没有弓弦,那么必定不能射中。射中不但仅是靠了弓弦,可弓弦是射中的条件。建立功名也要有条件。不具备条件,即使贤德超过了汤、武王,那也会劳而无功。汤曾经在郼、亳受贫困,武王曾经在毕、裎受困窘,伊尹曾经在厨房里当仆隶,太公望曾经隐居钓鱼。他们的贤德并不是衰微了,他们的才智并不是愚蠢了,都是因为没有具备条件。所以凡是建立功名,即使贤德,也必定要具备条件,然后才可以成功。

宓子贱去治理堂父,担心鲁国君主听信谗人的坏话,从而使自己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将要告辞走的时候,向鲁国君主请求君主身边的两个官吏跟自己一起去.到了堂父,堂父的官吏都来朝见,宓子贱让那两个官吏书写。官吏刚要书写,宓子贱从旁边不时地摇动他们的胳膊肘,官吏写得很不好,宓必子贱就为此而发怒。官吏对此厌恨,就告辞请求回去。宓手贱说:“你们写得很不好,你们赶快回去吧!”两个官吏回去以后向鲁国君主禀报说:”宓子这个人不可以给他书写。”鲁国君主说:“为什么?”官吏回答说:“宓子让我们书写,却不时地摇动我们的胳膊肘,写得不好又大发脾气,堂父的官吏都因宓子这样做而发笑。这就是们所以要告辞离开的原因。”鲁国君主长叹道:“宓子是用这种方式对我的缺点进行劝谏啊。我扰乱宓子,使宓子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事一定多次发生过了。假如没有这两个人,我几乎要犯错误。”于是就派所喜欢的人让他去亶父,告诉宓子说;“从今以后,亶父不归我所有,归你所有。有对亶父蟹父有利的事情,你自己决断去做吧。五以吼后报告施政的要点。”宓子恭敬地答应了,这才得以在亶父实行自己的主张。过了三年,巫马旗穿着粗劣的衣服和破旧的皮衣,到亶父去观察施行教化的情况,看到夜里捕鱼的人,得到鱼“就扔回水里。巫马旗问他说:“捕鱼是为了得到鱼,现在你得到鱼却把它扔回水里,这是为什?”那人回答说:“宓子不想让人们捕取小鱼。我扔回水虽的都是小鱼。”巫马旗回去以后,告诉孔子说:“宓子的德政达到极点了,他能让人们黑夜中独自做事,就象有严刑在身旁一样不敢为非作歹。请问宓子用什么办法达到这种境地的?”孔子说:“我曾经跟他说过:‘自己心诚的,就能在外实行。’宓子一定是在亶父实行这个主张了。”宓子得以实行这个主张,是因为鲁国君主后来领悟到这一点。鲁国君主之所以后来能领悟到这一点,是因为宓子事先有了准备。事先有了准备,难道就一定能让君主领悟到吗?这就是鲁国君主的贤明之处啊。

三个月的婴儿,轩冕在前边不知道羡慕,斧铖在后边不知道厌恶,对慈母的爱却能懂得。这是因为婴儿的心赤诚意啊,所以诚而又诚才合乎真情,精而又精才与天性相通。与天性相通,水、木,石的本性都可以改变,更何况有血气的人呢?所以凡是劝说别人与治理政事,要做的事没有比赤诚更重要的了。听别人说的话很悲哀,不如看到他哭泣,听别人说的话很愤怒,不如看到他搏斗,劝说别人与治理政事不赤诚,那就不能感化人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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